宋合光拆开纸箱,里面是厚厚的一摞纸质文件,数量相当之多。他拿出最上面的一张,才看了第一张的几行字,他就倒吸一口凉气。引得旁边围观的众人,伸头去看。他用手捂住,把东西又塞回箱子里。
众人一阵哗然,而有人似乎有点按耐不住了:“老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啊?您倒是说啊?”
宋合光也不搭话,他抱着箱子走到台上,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大佬双眼圆瞪,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合光,宋合光点点头。领导沉思了一会儿。他招手把罗忠国和廖合庆两位叫上台,几人小声商量着。而其他人,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都是各种猜测和疑惑。但对自家上级,可能稍微耍点小性子还行,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再闹,那就真是嫌日子过的太好了。
而台上几人商量了一会儿后。大佬又打开麦克风。
“没点到名的同志,请安静离场。还有,今天的事,禁止对外宣扬!要是再出现网上那种事,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严肃处理!”
而等几位大佬在拿到与会人员的名单后,就开始点名,而没被点到的人,则在一片唉声叹气中,悻悻地离开会议室。不久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一堆大大小小的各部门带头的。罗忠国把窗帘关上,打开投影机,然后众人坐在台下,罗忠国一张张一份份的,把纸箱里的文件扫描,并开始投影在大屏幕上。
整个会议室里,一开始静悄悄地,除了投影机扫描时,发出的咔嚓声,这些平日里,都是威风八面的大人物,此刻却像极了幼儿园里,等待阿姨分糖的小朋友般,乖巧,安静。
随着一份份投影内容的显现,会议室里开始躁动起来。罗忠国的手指捏的咔咔响,身体不停颤抖,显然已是气急;大佬端着茶杯的手也在不停颤抖,杯盖发出连续不断清脆的碰撞声,脸色极为难看,那一排排一行行的信息,像一个个大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脸上;秘书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么大的事儿,要是发酵了,自己,怕是要跟着完蛋;就连旁边的书记,也是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喃喃着“不像话呀。”
几个小时后,众人看完了那一堆文件,在场众人都沉默不语,片刻后,大佬忍不住爆发了,他大骂一声。
“他妈的王八蛋!老杂毛!老子真是瞎了眼!”
茶杯“啪”的一声,在柔软的红毯上,也应声而碎。可见大佬已经是暴怒至极了。而后,更是骂声不断。罗忠国脸色铁青,像是遇到了仇人般暴怒。廖合庆更是双眼通红,仿佛是要择人而噬。良久,书记“唉”的一声长叹,他颓然坐倒,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般,无精打采的靠在椅背上。
他慢慢开口:“今天这事,就这样吧!这种事,要是上头知道了,咱们所有人,都要给那两个王八蛋陪葬!”
罗忠国张口,他想问问失踪案如何处理,宋合光悄悄伸手,拉了他一把,摇摇头。而最终,罗忠国也没开口,而秘书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慢慢走到罗忠国和廖合庆两人旁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到:“他们这一跑,怕是也抓不回来了吧?”
二人内心叹了口气,心领神会的微微点头。坐着的廖合庆站起伸手,拍了拍罗忠国的肩膀,似在安慰,也似在惋惜。而之后,书记开口安慰了一番,并下达了封口令,众人这才勉强打起精神,离开会议室。而秘书走的时候,带走了那个沉甸甸的纸箱。罗忠国和宋合光、廖合庆三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三人不免唏嘘。
然而,就在省里一众大佬走后不久,罗忠国一拍脑门。
“糟了!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廖合庆一脸疑惑,他看着罗忠国,等着对方的解释,罗忠国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刘秘书,糟了,你们快回来!事情还没完!电话里不好解释,总之,麻烦你们都先回来,我当面解释!”
在廖合庆的催促中,刚离开不久的领导们又集体返场。大佬面色不悦地,看着罗忠国。
“你最好说出个三六九来!”
罗忠国面色凝重地向众人解释着。
“先前那个送文件的小同志,我敢保证,他十有八九,也是完全不知道这文件到底是怎么来的。甚至那个送箱子的人,我估计,也查不到线索。当然,之后我会着手安排。但现在的关键是。”
他仔细地看着眼前一众大佬们的眼睛,一个个的扫过去。语气中,充满了寒气。
“能拿出这种重量级文件的,我不得不怀疑,他手里至少会有备份,或者更多。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我猜测,他应该还掌握着更多人的证据!”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就这一次的内容,一旦公布,就足以让整个K市的领导班子,出现地震级的大换血,搞不好连上面,都要有人遭殃。而如果更多。。。。。。大佬双目圆睁,他死死盯着罗忠国。
“你有多少把握?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罗忠国苦笑,他也是刚才想到了那个送文件的眼镜男,然后就联想到了他说的莫名收到箱子,之后根据箱子里的内容的重要程度。他完全可以猜测到,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估计是用这个来作为威胁,对方大概率,是想用这个,来终止他们,对失踪案的继续调查。
既然这么齐全的证据,对方都能拿得出来,那么别人的,怕也是轻而易举。而把这种破坏力巨大的证据,先给了警方,还有另一个目的:这揭露贪赃枉法的功劳,可以是你们的,但记住,机会,是谁给你们的。
罗忠国想到这里,他感到了一丝丝恐惧。这种被人掌控利用的感觉,他可一点儿,都不喜欢!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两位分局局长,在给组员们下达了新的指示后,罗忠国留下了卫索。他想询问下,对方和眼镜男是什么关系。卫索则支支吾吾的,罗忠国有些恼怒。他一拍桌子,倒是吓了旁边的廖合庆一跳。面对着两位高高在上的直属领导,卫索只得一五一十的把他和老柴的关系交代了。
他们俩是在某计算机技术论坛里认识的,因为都是技术宅,加之还是同一个城市,所以两人很快就熟识了,还面基过好几次,因为老柴有些社恐,所以卫索也不是经常约他,但两人在网上相互交流切磋了很久。
卫索说,老柴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型人员,社恐,胆小,四十多岁了,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但技术方面,没话说。而且卫索也和罗忠国信誓旦旦的保证,老柴绝不会是失踪案的参与者。他甚至都不相信,这么一个对啃线的老鼠,恨之入骨的宅男,却连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废柴,会有单子参与绑架案?
罗忠国在听完卫索的解释后,眉头皱得更紧。他和廖合庆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廖合庆提议,等去邮政调查的组员回来看看结果,而罗忠国则是完全不想再等下去,他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如果不尽快做出决定,会爆发更重大的问题。
他仔细梳理着来龙去脉,他发现整个案子里,那个在幕后拨动一切的人,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人脉关系。就目前线索来看,对方确实有阻止警方继续查案的能力。但至于其他目的。。。。。。。但他觉得,这并不是幕后之人的最终目的。不然,失踪案是怎么泄露出去,被发送到网上的?等等,网络。。。
罗忠国看着廖合庆:“老廖,我怀疑,送这份证据给我们的人,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通过我们警方,把这些发到网上!”
廖合庆一惊,但作为厅级总队长,大风大浪他见多了。他很快明白了罗忠国的意思,但还是有点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他想让这些证据,更加合法化?”
“对!”罗忠国点头,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如果我想的没错,既然他能弄到这些,自然能弄到更多的,但他没直接发在网上,估计是担心这些内容,会因为影响过于重大,而被各个平台和官方屏蔽。毕竟,如果不是官方发布承认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多极分化的舆论淹没。但如果是警方通过媒体,把这些证据公布于众,那么可信度就会大大提高。这样一来,失踪案就不攻自破了,而幕后之人的目的,应该也达成了!”
廖合庆一拍大腿:“对啊!!!老罗,还是你厉害!办公室坐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你破案的水平,一点儿也没丢下,连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罗忠国听到老战友的称赞,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笑意。他深知,如果这事儿,由国家单位公布出去。会带来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