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娆的银针要插入弈淮之脖颈的片刻,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阻力。
竟令她的手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停在原地,不管使多大的力气,都不能在靠近半分。
弈淮之还是深吻着她,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江娆这一切的小动作。
江娆心底一沉,旋即将覆在银针上的画灵术尽数收回,然后倾注在左手上,推开弈淮之。
“怎么了小娆?”
弈淮之良善地笑着,他似乎是一点都没感受到江娆眼中的杀意还有她手上能将自己一击毙命的银针。
“你早已对我有防备了,对吗?”
江娆的心冷了一瞬,她从最开始接近弈淮之就是为了杀他。
不为别的,单纯是因为他俩立场不同。
弈淮之为了祸乱天下而存在,而江娆却是天机阁的人,为守护整个苍生而活。
只有彻底杀了弈淮之,才能阻止他早已疯魔的行为,才能拯救整个天下的百姓。
“你觉得我是什么知道你是天机阁的人呢?”
弈淮之倏尔一笑,但眼神里的爱意与疯狂不减,他反问江娆。
“瞧你的态度,大抵是最开始吧。”
江娆手中凝聚起紫色的光芒,她的眼神微微闪动,身份已经暴露,那她必然要跟弈淮之来一场殊死搏斗,才能顺利离开以西王宫。
“所以小娆,我真的很喜欢你。”
聪明人不打哑谜,江娆聪慧,也让弈淮之更喜欢她了。
不过被弈淮之喜欢,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他因为孟桑席的执念而毁了整个天下,亦能因为喜欢江娆而毁了她。
“废话少说,若不是我有任务在身,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我作呕。”
江娆不再废话,说出口的恶毒语言仿佛一把把戳人的利刃。
“摘叶飞花。”
江娆彻底释放出来自紫道巅峰的实力,窗外的一片片花叶环绕在她身边,并化作杀人无形的利刃朝着弈淮之飞掠而去。
弈淮之无奈一笑,此刻在他眼中已经浮现起云雾缭绕的自然之力,即使是面对狂风骤雨,他也毫不在意。
仿佛泰山崩塌与前却面不改色的逍遥。
弈淮之的感知力瞬间奔涌而出,仿佛能与这些花叶对话,最后都随着他的心念而动,回归寂静。
江娆眼瞳一缩,她没想到弈淮之的画灵术竟然早已经超越了紫道,到达了第八重——入微。
这是画灵术的分水岭,它象征着弈淮之已经可以掌控风雨雷电、甚至些许自然的力量,并让一切环境跟随他的意念而动。
江娆咬咬牙,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弈淮之的对手了。
“星辰破晦,月影光华。”
月华之下,幻影交错。
她的第一式“星辰破晦”引发了月光所投影的皎洁力量,虽然还无法跟弈淮之一样彻底使用自然的力量,但这也算是紫道中无限接近于入微的能力了。
刺目的洁白圣光似是要穿破一切黑暗,给予弈淮之最锋利的月芒。
这招虽然强,但江娆明白,自己最多只能拖住他须臾。
第二式“月影光华”引动,她的身子顿时化为了无数道残影,朝着以西王宫大门处掠去。
其身形之快让人根本捉摸不到,仿佛一片云彩掠过,只是突然恍神的一大幻觉。
弈淮之在面对月芒时几乎只是抬抬手,那些锋利便被天上的明月所吸引,像失去生命力般地散落在地。
做完这一切,弈淮之才迈开步子朝王宫的大门处漫步走去。
江娆的手已经触摸到了宫殿的大门,但下一刻,她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揽在怀里。
“小娆,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跑呢?”
身后,男人的叹息声传来。
明明是无比动听的情话,却让江娆冷汗直冒。
她的身份暴露了,凭借弈淮之对天机阁的恨意,自己落在他手中定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来小娆还是不愿意乖乖呆在我身边啊,那样会让我很苦恼。”
弈淮之从身后紧紧环抱住她,他的手臂修长有力,仿佛能轻易地捏碎她。
江娆大气都不敢喘,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麻木了,瘫软在弈淮之怀里,无法动弹半分。
“你要做什么,杀了我吗?”
江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些日子她忍着恶心勾引弈淮之,都已经让她非常难受了,如今还被这恶魔一样的男人盯上,江娆必定宁死不屈。
她是被天机阁收养长大的孤儿,那里有她最敬重的师傅、兄长。
弈淮之执意毁掉她珍惜的一切,那便不要怪她非要与弈淮之为敌。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如果天机阁的记忆会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那我们就舍弃掉好不好?”
弈淮之微微笑着,说出口的话却是让江娆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你这个疯子,你若真敢这么做,我必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亲手杀了你!”
江娆发疯般地挣扎起来,但她的四肢早已酸软无力,由不得她挣扎。
“我是疯了,但我对小娆是特殊的。我要毁了天机阁,毁了整个天下,但我却可以永远留着小娆。”
“小娆是因为天机阁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好巧啊,又是天机阁,天机阁摧毁了我所有珍视的东西呢。”
弈淮之骤然将想到曾经的岁月,天机阁的人在孟桑席死后,在他身体里种下千万枚细若游丝的消魂钉。
它们封印住弈淮之的能力,并且在他的血脉之中,五脏六腑之中无时无刻地运转。
痛入骨髓,生生不息。
如今江娆又是因为天机阁要与他动手,以弈淮之的实力,早在江娆银针出现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
不过他心里从未有过期待,反正他习惯了被人要杀要剐的模样,多一个江娆并不算什么。
弈淮之无限温柔地看着江娆的眼眸,大掌覆在江娆的头顶上,一阵柔和的白光传来,江娆没有任何痛楚。
“记忆这种东西太妨碍了,忘了从前的事情吧,从今往后,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人。”
弈淮之直接动手洗了江娆的记忆,他不在乎江娆的想法,他只在乎是不是能完完全全地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