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清刚下马车,颜氏和钟离永山两人正从大门出来,见到他一脸激动,拉着人急忙进了府,
陆华清还以为自家徒弟出了什么事,被拉了个趔趄也不在意,
三人一进府陆华清就忍不住问,
“可是我那徒儿出事了?”
钟离永山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问,思索片刻认真回,
“没有啊,神医,我想与您说的是我儿未染之事。”
陆华清提起来的气微微松懈,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的回,
“吓老夫一跳,那家伙能出什么事?”
钟离永山老脸挂满了焦急,
“神医,怎能不急啊,我昨日将你的药倒了三份进去,那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还不急?”
嘶~老夫的胡子,
那种不祥的预感太强烈,陆华清抛开两个身边叽叽喳喳的人就朝长生苑跑,
五十岁的老头跑起来身后两人都追不上,堪称老当益壮!
他紧赶慢赶走进院子,恰好钟离未染包裹着梦娇从书房出来,
见到他,沙哑的嗓音里夹杂着餍足,嘘了一声,
“娇娇刚睡着,师父小声些。”
陆华清怔在原地,眉头皱的能夹死个苍蝇,
师父!谁特么是他师父!
瞧着他写满甜蜜的背影他有心将脚下的鞋子塞他嘴里,
与此同时,追上来的国公爷夫妇先是惊讶,然后眼看神医气的胡子都要竖起来,忙上前安抚,
“不气不气,这混小子,老夫明日,啊不,晚些时候他出来就打断他的腿!”
陆华清没好气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肘,冲他翻了个白眼,
呸,后槽牙老夫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埋汰谁呢!
一家子狼狈为奸的狗登西!
钟离未染换好衣服收拾好出来时,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但是树下那三人,谁都没有离开,此时见他出来,三个脑袋整齐的向他看去,
陆华清经过这么长时间情绪已经稳定,
他与小徒弟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清楚她的脾性,若是她不愿意,纵是脖子架上八百把刀她都不会服从,
更何况是那么简单便能破的解药,那如今这状况唯有一个可能,
便是自家的白菜很有可能是自己送进人家嘴里的,
钟离未染行至陆华清面前,躬身弯腰,半点瞧不出来中药整夜没睡的样子,反而精神的很,
“师傅早,可用过早饭了?”
陆华清懒得跟他演戏,
“圣旨何时到?何时提亲?”
闻言钟离未染脸上的笑容随之收敛,语气郑重,
“明日。”
“用十几年的打拼换一纸婚书,可后悔?”
“我能送出第一条,就能弄出第二条,我不会叫她跟我吃苦。”
夫妇两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在打什么哑谜,谁说话他两脑袋就冲谁,左右摇摆还挺可爱,
只有陆华清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在向他展示诚意的同时也在展示能力,也罢,他说的没错,六岁就敢同先帝交易的人,怎么可能被新帝制衡,
待到钟离未染交代所有,陆华清心里所有的焦躁也奇迹消散,
他曾笑着对小徒弟说该多留她几年,那时小徒弟便说过,她是为他而来,
如今两人自修正果,他乐得自适,
“早些送她回来,明日要接旨。”
“谢师傅。”
陆华清走前看了一眼上房,脑中想着,也是时候叫他其他徒弟来一趟,唉,比他想的日子要早许多,
钟离未染送走陆老头后,便转身朝正房走去,
“诶,你这孩子,我跟你娘还在这呢。”
钟离永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拦人,
钟离未染回眸,脸上是他们许久不见的冷漠,
“父亲母亲有何指教?”
颜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
指教,这孩子说指教...
钟离永山粗枝大叶,没感觉到什么不对,语气依旧带着些质问,
“你与神医说的话什么意思?提亲又是何意?”
“还要多谢父亲近日的关爱,儿子很累,得空再议,便不送了。”
语毕钟离未染面色平静,对于钟离永山变了的脸色再无任何反应,转身朝房间走去,
钟离永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察觉到什么的颜氏扯住了衣衫,
她冲老国公摇摇头,先一步走出了长生苑,
老国公略带不甘,看了看钟离未染走远的背影,背着手超过颜氏朝外走去,
且不论出了长生苑的两人什么想法,
钟离未染一回到房间便爬上了床,看向缩在一侧的小小身影,他怕挪动会吵醒她,索性自己追上去紧紧贴在了一起,
“娘子,我回来啦。”
梦娇睡了很久,穿进这个世界第一次吃到肉,昨晚多少有点激动,
再醒来已是傍晚,床头一盏小烛,而自己正被人紧紧箍在怀里,二月底的天已经渐热,难怪她觉着身上出了汗,抱得好紧,
梦娇一动,钟离未染便醒了,将想从他臂弯逃走的小姑娘重新捞回来,吻了吻她额头,声音细腻而温柔,
“娘子,还困吗?”
原本还想说推开他,好热,
现下这人举止温柔,嗓音缱绻,不由让她回忆起昨夜他的顺从,心肠都跟着这人软了些,
“不困了,想沐浴。”
钟离未染弯了弯眉眼,起身下了床,
“好。”
梦娇怔怔的看着他弯腰,吻了吻自己眉眼便出了房门,
真的好温柔...瞧不出曾经半点冷清模样...
沐浴好用过饭,梦娇被送回了华仁府,
下车前看到钟离未染眼巴巴的眼神她没忍住亲了亲他,
“这回真走了啊,白白~”
马车帘子直到她跑进府才落下,车里人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淡漠。
第二日一早,昨夜被师父和母亲共同盘问的梦娇当真等来了圣旨,
大致意思是钟离未染身为世子,献策有功,而梦娇又作为他的救命恩人,治好了他十几年的体弱之症,与其命中注定,天作之合,遂赐此良缘,佳偶天成,赏赐无数之类的,
虽早已料到钟离未染不会打无把握之仗,但他这赐婚圣旨前脚进门,他后脚就拖着彩礼进府下聘,她也是真的服,
满城的百姓面对长长的聘礼队伍都很好奇,起初知道这是国公府那病弱世子求娶正妃,人群都在嗤笑,
然而渐渐地,当有人问过挑礼队伍里的人之后,百姓们这才不得不信,
彩礼队伍之壮观堪比求娶一国公主之规格,甚至有人细心的发现,这队伍并不是从勇国公府出门,
而是离这华仁府仅仅一条街的新府邸,上写鎏金大字【世子府】
再瞧这绕东城一圈还有未从府中出发的聘礼队伍,
乖乖,这世子这么多年对外称病弱,
难不成都是在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