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路瑶,你干嘛呢。”小季打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明显刚睡醒的样子。
“我上班啊大叔,我能干吗,你以为和你一样睡到现在吗,几点了不看看。”小季的作息永远这样昼伏夜出,只有路瑶让他出来帮忙时他才会早起,有一次路瑶开会,领导让路瑶想办法开车接领导,路瑶给小季打电话,小季一早买了个甜点在车上,七点准时到路瑶家来接路瑶,然后一起去接领导,送到会场,还要等到领导讲完话再送回来。
送完领导,小季把甜点拿出来给路瑶:“这么早没吃早饭吧,给,特意给你买的,抓紧回家补个觉。”
后来,路瑶跟小季说:“你当时给我的那个点心啊,真是救命了,我头一天晚上发现怀孕的,第二天就觉得头晕了,幸亏吃了你的点心,可惜了那俩娃没留下来。”
小季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意是航林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好路瑶,让路瑶受这么多罪。
“你知道我昨晚跟谁喝酒去了。”小季回她一句。
“你整天喝酒,我哪知道你跟谁喝了。”路瑶才不在乎呢,他天天陪领导,肯定又是哪个领导,路瑶心想。
“你们直管部门,我问你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小季说的是路瑶的工作,他知道路瑶一直在努力,路瑶把希望寄托在航林身上,一直以来都拒绝任何人的帮助。
“什么怎么样了,我的什么事。”路瑶明知故问。
“你工作的事,你告诉我你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小季想帮她,但这次是命令的语气,路瑶就是这样,一旦有人真心为自己考虑,那种命令的语气,就让她不敢拒绝。
“哎呀,告诉你你也不懂。”路瑶并不想说。
“我什么不懂啊,官场上不就这些事吗,我天天陪领导,整天办这种事,你告诉我送钱了吗?”小季直接问了。
“嗯。”路瑶不想再深聊。
“送给老大了?”小季追问道。
“嗯。”
“有人给你打过招呼吧,不然你送不进去的。”
“嗯。”
“你这样,听我的,这就好办了,你也别再找你那不关心你的老公了,你直接提二十万现金去老大家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小季经常办这种事,对这些潜规则了然在心。
“哎呀,等等再说吧,不急。”路瑶不想跟任何人讨论自己的这些问题。
但小季“不依不饶”:“你听我的听见没。”
“昂知道了知道了,我上班跜 。你没别的事吗,没事挂了啊。”路瑶不想再说了。
“你要是没钱你跟我说听见没,这点小钱不叫钱,我给你出。”小季急于让路瑶安心。
“好的知道了,先谢谢叔了。”路瑶想应付他抓紧挂了电话。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不让你以身相许,你权当我存你这里行吧,以后给叔多安排几个领导看病啊。”小季给路瑶找了充足的理由不让她拒绝。
“我有钱,你别管了。你不替我想这事,我也得给你伺候领导啊。”路瑶只能这样回他,可她即便有钱,谁能替她去送呢,她从没有亲自处理过这种事,以前全是航林出面,航林能办得方方面面都很妥当,路瑶不会,她很怵头,如果正常交流没问题,但这种潜规则她玩不来,
“你得相信我是真为你好,真是的,昨晚就怕喝酒了给你打你当我没正事,才睡醒后专门给你打电话呢,你老公要能办早给你办了,不如换一个呗。”小季说两句正经话马上就能转成不正经。
“行了行了,换也不换你,我这来人了不说了啊。”办公室有人敲门,路瑶匆匆挂了电话。
这个工作,路瑶以前从未想过要有什么变动,即使赚得很少都无所谓,航林的初衷是这么好的老婆有个地方上班就行,不在乎赚多少钱,但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路瑶必须放弃关于航林的一切了。
手机里的信息已经攒了很多条了,路瑶不习惯把工作拖到最后,她挨个点开微信处理工作并一一回复。
拖到下方看到曾经一个不太相熟悉的朋友发的信息:“亲爱的,嘟嘟爸爸最近忙啥呢,让他抽空给我老公回个电话吧,他联系不上嘟嘟爸爸了。”
路瑶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年前这个朋友就问过了,那时她还有些忐忑,如今她只默默回了一句:“姐,我们分开了,已经领证了,我转达给他。”
“怎么会这样。”对方觉得不可思议。
“嗯缘份尽了,顺其自然吧。”路瑶回了一句再不想多说。
路瑶把这条信息转给了航林,然后又跟航林说了一句:“我告诉她我们离婚了。”
航林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路瑶从没想过以这种方式慢慢地扩大自己的这种难堪和破碎。
也从没想过要在别人面前去呈现这样一个卑微的自己,只能故作轻松,说一句“缘份尽了。”
在航林身上,路瑶有太多的不甘心,毕竟她投入了那么多青春,像种一朵花一样全心全意地围着他,可他枯萎了,路瑶不知道是自己浇的水太多,还是给的阳光不够,还是本身航林这个种子就不是实心的。
总之,她还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很快,这种感觉就被航林遗落在家里的旧手机击得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