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华惊呆了。
他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怎么就成真的了？
“……少杰，你是在开玩笑？”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三弟。
“二哥，我病了……渐冻症！”
陈少杰起身打开一个柜子，拿出来一盒雪茄，取出一根递给陈少华，随后自己也拿起一根。
工具就在桌子上，陈少华也没客气，拿起来开始修剪雪茄。
“你应该知道这种病是没法治疗的，到现在都没有治疗的办法……”
陈少杰一脸轻松地说着。
陈少华把雪茄剪丢给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陈少杰也开始修剪雪茄。
“所以你看，我以前都舍不得抽的雪茄，现在我专挑放的时间长的买，一买就十几箱。”
“二哥，我这辈子，除了对不起齐洋之外，就没有对不起的人。
我不趁着死之前享受一下，我还图啥？”
陈少华默默抽着雪茄，直到嘴里醇厚的香味传入大脑。
“齐洋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不过最多到明年，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要不是她经常待在国外，估计也已经知道了。”
陈少杰点着雪茄，开始慢条斯理地享受。
陈少华问道：“怎么似乎你一点儿也不害怕？”
“怕啊。可是怕有啥用？
我上个月就想联系你让你和二嫂回来的。
只是这件事还要经过咱爸点头才能行。
另外，大哥和四妹我也没告诉他们呢。
这事儿还是要先瞒着点儿，等什么时候你能平稳接过去，我才会完全退出。
到时候啊，我就跟齐洋去欧洲待着，死之前再回来。
怎么也要落叶归根的。”
陈少杰安全一副安天命的样子，让陈少华有些难受。
“这事儿，你瞒不住。
陈家这么大家业，你儿子能不能接过来？”
陈少杰苦笑着摇头，“二哥，咱们也有十来年没见面了吧。
我很清楚你比我强太多了。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咱爸的原因，你也不会离开京城的。
爸已经退休很多年了。
这陈家上下，能当定海神针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而且，如果陈家倒了，大哥和四妹都会受牵连。
这就是……”
“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少华接口问道，“难道你这么多年没培养一个接班人？
这么大个陈家，一个都没有？”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气。
陈少杰呵呵一笑，“大哥现在身居高位。
他那几个孩子，要么在国外，要么就是跟他一样走仕途的。
四妹呢本身也在仕途，她老公又是个军人，他们的孩子也不合适。
唯一能当候选人的就是你的和我的孩子。”
陈少华吐出一口烟雾，盯着烟雾在灯光下慢慢消散，缓缓说道：
“你五个孩子，我可以帮你培养。
到时候选一个出来。
你看怎么样？”
他清楚自己弟弟的性子。
也清楚如果不是没得选了，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如果不是自己刚好要来京城，估计还会再等一段时间才联系自己。
陈淑慧还小，无论如何都只能从他自己或者是侄子里面挑选。
“你家老大什么时候回来？”他问道。
陈少杰摇摇头，“除非我告诉他我要死了，否则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上次跟我说要入籍，把我气的要死。”
陈少华暗叹一声，想了想才接着问道：“小政不回来，那你家老二呢？上高三还是大学了？”
“大二，在京大。
和平安一个学校，不过他也想出国深造，我估计等他们学完回来，我应该已经死了。
所以，这中间的断层必须要有人接上。
二哥……你回来吧。
如果陈家倒了，影响的是几十上百口人的命运啊二哥！”
陈少华现在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他可不想回到京城来。
在云城的日子多简单啊！
虽然忙了一些，但至少很快乐啊。
简单，快乐。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啊！
可现在，三弟出了这么个事儿，他也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回来。
“我没办法现在答应你！
如果你是真的得了那个病，我可以回来帮你培养一个接班人。
但是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我不喜欢京城的生活，什么都不喜欢。”
陈少杰摆摆手，“不急，二哥。这事儿不急。”
他苦笑了一声，“急也没用。
到现在为止，渐冻症活过五年的很少。
除了那位霍金先生名声在外，应该就没有多少案例了。
我上周才从M国回来，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办法了。”
陈少华抬头看向他，“那你没见小政？
刚好在M国，你应该告诉他的……”
陈少杰叹道：“二哥，小政他对管理家族的生意没什么兴趣。
他就想当个建筑设计师，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反正咱们家跟别家不一样，谁有能力谁就上。
陈家不是哪一个人的家产，是全部陈家人的……”
陈少华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话。
“我对渐冻症不了解，只知道这病没法治。
我建议你还是告诉齐洋吧，这件事你早晚要说的。
除了不能对外和让下面的人知道外，家里人还是应该都说一声的。
不然到时候可能会有麻烦。”
陈少杰道：“我想过了。
这件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明天我跟你一起回老宅，给爸说一声。
然后你和嫂子还有慧慧那个孩子，都回来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爸心里好受？
他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说到底你才应该是家主，而不是我这个废物。”
陈少华瞥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了。
我虽然二十年没来过京城了，但至少陈家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换我来，陈家这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有你做的漂亮。”
“可惜，这二十年，每次叫你回来你都不来。
难道你还对爸有意见？
他都七十多了！”
“那倒不至于。我在云城过得挺开心的。
生活简单，没那么多人情需要考虑，也不用担心什么股价，甚至也不用去应酬。
我和青青还有平安和女儿，过得也算是很顺心的。”
想到柳青和陈淑慧，他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容。
陈少杰哈哈一笑，“那刚好。
我为这个家辛苦了二十年，你呢反而是顺心顺意的过了二十年。
现在你也该为这个家付出点儿什么了吧！”
他一拍桌子，“明天我跟爸说，你俩和好，然后你有一年的时间来掌控陈家！
给我两年的时间出去看看，逛逛，也过几天舒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