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乌金巨蟒叼着怀英朝着一座巨大的山头飞去,此时如若再不想法把她从蛇口里救出来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我说……那个……!”孙信张开嘴试图去喊那条龙的名字,却又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那条龙叫啥。
“这他妈就有点儿尴尬了!”眼见巨蟒已经飞过了头顶,而自己却连阻拦一下的机会都没有,恨得孙信站在地上直跺脚。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孙信怀里原本处于昏迷中的怀玉醒了过来。
她用一种极度疲惫乏力的眼神看着孙信:“怀义哥哥……救救我……我好难受。”子怀玉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孙信的内心。
一头是姐姐,一头是妹妹,自己想要两个都救,但却一个都救不下来。
他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那条即将飞远的巨蟒,大声骂道:“老东西!他妈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说之前喊子怀英的那些话没有被对方听到,很大可能是因为孙信未尽全力。至于后面的这句带着十分怒气和十二分仇视的叫骂,是丁点儿都没被遗漏地全被那巨蟒听到了。
“嗯?”
原本打算将子怀英带回去慢慢收拾的巨蟒,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冲着自己大骂,便又扭过头顺着骂声找了过来。
可站在地上的孙信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在他刚刚骂完,低头去看子怀玉的时候。殊不知那条巨蟒径朝着他慢慢飞了过来。
原本还在巨蟒口中挣扎的子怀英,突然看到这家伙改变了路线,当她发现巨蟒飞向的目标是孙信的时候,心里一紧。
“快跑啊!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它来啦!”子怀英在空中拼尽全力地朝着孙信大喊道。
听到声音的孙信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那巨蟒不知何时已经快要摸到自己身边了。
“我……我……我靠!”当孙信看到那张大得跟溶洞口似的蛇嘴时,吓得抱起子怀玉扭头就跑。
也不知道是着急没有看方向,还是有意识如此。抱着子怀玉的孙信,扭头就朝着忘忧海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忘忧海此时正是一大片草原,虽然据说有一条小道可以横穿其间,直达另一头的外界岸边,但这条路一直以来只存在于板仓镇上的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当中。真正实打实地进去过,并且又全须全尾地走出来的,从这个故事流传开始至今,谁都没有见过。
慌不择路的孙信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有关这个地方的故事竟都只是道听途说。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眼看着自己和怀玉随时都有可能葬身蟒腹的危险,周围能躲的也就只有这眼前的一大片草原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孙信抱着子怀玉沿着岸边那条小路,连蹦带跳地下到了忘忧海里。
先前在岸边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忘忧海会有这么深,当他下到‘海底’的时候才发现,那原本看上去并不怎么高的野草,竟然有一人多高,而且越往里走,野草的个头就越高。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孙信和子怀玉暂时地提供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藏身之所。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这忘忧海里瞎跑了半天,还真让他发现了那条传说中的小路。而且,从路况来看,这条小路好像一直以来都有人在刻意维护,不光路的两边没有什么杂草,就连那路面的青石缝隙里,也只是偶尔有一两处地方生长着细细的青苔。
走到后面的时候,孙信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安静来,静到连先前风过草原而扬起的风声都消失了。
当他抬头朝着天空望去的时候,发现先前头顶上的那片天空,此时不过是一道几十公分宽窄的缝隙。
“怀义哥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趴在孙信背上的子怀玉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你醒了……”孙信边走边说:“我们现在在忘忧海里……”
“忘忧海……”子怀玉嘴里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更像是在回忆一个记忆中久远且难忘的地方。
“那他应该就在这里吧……”
“谁?”
“就是他……”子怀玉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在自己怀里摸索着。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伸到孙信脸旁,随着小手的慢慢张开,一片金黄色的龙鳞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他跟我说,到了这里,想他的时候就把这个鳞片拿出来,他自然会感应得到。”子怀玉边说,边将那鳞片交到了孙信的手里。
“如果实在走投无路,可以找他帮忙。”
孙信看着手里的这枚鳞片,心里那原本快要熄灭的一丝希望,一时间又重新燃起了亮光。
又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孙信感觉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并且头顶的光也越来越亮,这应该是过了忘忧海,走到另一边儿出口了吧。
“我们应该是到忘忧海的出口了,一会儿出去之后先找个地方给你弄点水。”孙信侧过头来,对趴在背上的子怀玉轻声说道。
“嗯……”子怀玉点了点头,随后又安静地趴回到孙信的背上。
但当孙信顺着眼前的这条路慢慢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走到所谓的忘忧海的出口。而只是走到了忘忧海中间几百条岔路中的一条上,甚至就连这条岔路最终的出口,也只不过是一处露出忘忧海海面的小土丘。
孙信背着子怀玉站在这个小土丘上,环顾四周眼见之处除了一片草绿再无其他。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糕的,原以为自己钻进忘忧海里,可以保护自己和怀玉脱离那条乌金蟒的追袭。
谁曾想,孙信站上小土丘,刚确定下来自己在忘忧海里的位置,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就远远地看到一条黑色的影子在空中扭动着朝自己飞了过来。
“我他妈……”孙信现在几乎对于这条黑色的大虫子快厌烦到极致了。
眼看着那条黑色巨蟒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回到忘忧海里,然后再去尝试着找到那条正确的出路。
如果换作以前的话,自己可能还有心思去试上一试。但现在子怀玉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再给他一次试下去的机会了。
万般无奈之下,孙信拿起手里的那片龙鳞,有些绝望但心怀最后一丝希望地将龙鳞举过头顶。
“如果你能听到我们的呼唤,请来帮帮我们,帮帮你的朋友……”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祈求着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帮手。随后孙信干脆坐在了小土丘上,将子怀玉从背上放了下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样子这次真要死了……如果这家伙真要把咱两吞了的话,那我就把你包在怀里。我皮糙肉厚,他多嚼一会儿,你就能多活一会儿。”说这话的时候,孙信又将子怀玉往怀里紧紧地搂了搂。
这是一种对孙信而言相当特别的感觉,之前好像有过,但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种向死而生的释然。
怀里的怀玉抬起头来看着孙信,像一只乖巧的小动物一样靠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朝向他心脏的方向又挪了挪,将脸紧紧地贴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蛇毒发作的原因,这会儿的子怀玉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活泼和开朗的劲头。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动物,在冰冷的死亡来临之前,努力地寻找着能让自己感知到生命的丁点温度。
子怀英的身体已经被这黑色的巨蟒给咬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她手中原本握着的长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现在的她任凭这条黑色的巨蟒衔在嘴里,像是鱼钩上的鱼饵一样在忘忧海的上方游动着,找寻着什么。
“快跑!还坐在那里等什么!”意识处于清醒和迷失间的子怀英,无意间看到下方不远处的小土丘上,孙信坐在那里怀里抱着怀玉,完全一副已经失去了逃跑意志的样子。
孙信抬起头来,他并没有听到子怀英的呐喊。吸引他抬起头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味道,那种味道在之前自己也闻到过。
那条游动在空中的黑色巨蟒也看到了坐在小土丘上的两个人,心中大喜,丝毫也不去考虑和顾及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哪里。
当它满心欢喜地朝着小土丘上两个几近绝望的人冲过去的时候,猛然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如雷一般的巨吼,声音之大几乎快要震破它的蛇胆。
当它定下心神打算寻找这声音来源的时候,目光很快停留在了那两个年轻人身后的半空中。一条突然出现的通体泛着金光的巨龙正怒目注着自己。
巨蟒看到巨龙先是一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停下了追击两个年轻人的打算。
坐在小土丘上的孙信和怀玉抬起头来,看到在自己的头顶上空,那条先前给自己采摘凤翼果的巨龙正盘旋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处同样盘旋在半空中的黑色巨蟒。
“爷爷,你终于来了。”子怀玉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半空中的巨龙喊了一声。即便是这样,相比先前来说,这拼尽全力的一声,也明显地让人听出了那种气若游丝般的虚弱。
巨龙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怀玉。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朝着她吹了口气……
当这口气迎到两人身上的时候,孙信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而且就连身体里之前因为真气冲撞而产生的疼痛也神奇地消失了。
当这口气吹到怀玉身上的时候,最明显看到的就是有两股淡淡的黑气,从之前被黑蟒咬伤的伤口里散了出来。然后那伤口快速愈合,眨眼之间就只剩了一个小小的伤疤。
看到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大碍之后,巨龙再次抬起头来。他看着眼前的这条巨蟒,而对方也在注视着他。
巨蟒也将嘴里的子怀英一口气吹到了孙信他们所在的小土丘上,随后挺起身子抖了抖。
随着这乌金蟒的这么一抖,它的外形又一次发生了改变,蛇头开始伸长变化,长出了龙须和龙角,蛇身上也长出了两对漆黑如墨的龙爪。
巨龙见状同样抬头长啸一声,也亮出了自己身上的龙爪。但细心的孙信发现,这条金龙的四个龙爪不仅泛着金光,而且每个龙爪上都长着五个爪指,比对面黑蟒的多了一指。
那黑蟒看着金龙,片刻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缓缓说道:“好久不见……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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