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半,夏日。
舍赫算算时间,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半月,四十几天,看起来很多,其实才去了六个国家。
早知道威胁系统给个半年了,不过想想也知道它不会答应,两个月都跟要命了一样。
狼来了这招用多了效果会大打折扣,就先这样吧。
站在行李推车旁,舍赫跟雕塑似的,扶住推车把手一动不动,只有大脑在思考,远看像在表演名为生命静止的行为艺术。
有往来旅客驻足,机场地勤也忍不住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听见陌生声音,舍赫这才跟活过来一样冲他摇头,告诉地勤她在等人。
刚说完,时尽折就收好手机,装装样子的洗把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舍赫看见他就没了骨头,塌下肩膀,等时尽折过来,散漫的靠过去,从冷硬雕塑秒变无骨蛇柳。
时尽折揽过她:“等久了吧。”
“还行,替你思考完三轮人生了。”
“那我这一生有点短暂了。”
机场外面已经有车在等,时尽折直接带人上车。
小雨飘到车窗上,他暗叹这运气不怎么好,下飞机就是阴天,事情还得往后推。
“你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舍赫看过外面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回头一问。
“没有愁,是我长的悲伤。”
“味道是苦的。”
“少吃两块巧克力吧,都影响嗅觉了。”时尽折抢走舍赫正往嘴里送的巧克力,转手喂给自己。
舍赫手还保持拿东西的姿态,到嘴的巧克力就这么飞了。
“大胆,我说你愁就是愁。”
“是不是有点霸道了。”
“你给我吐出来。”
“吐了你也吃不了了,多浪费。”
“我不吃你也别想吃。”舍赫真就去掐他的下巴,左右用力晃两下,“张嘴。”
时尽折闭紧嘴往后躲,头差点磕到玻璃上,囫囵咽下去才开口,“替你尝过了,不好吃。”
舍赫定定看他半晌,控诉:“惊喜拖到现在也没给我,现在还抢我的巧克力,我要惩罚你了。”
“大白天说这些不好吧。”时尽折瞄眼司机,是个年轻的白人男性,应该听不懂他说的。
下一秒,发觉后排的乘客看过来的司机就用一口地道的中文问他,“先生有需要吗?”
时尽折:“…不,没有,你中文不错。”
生活助理这次给他找的服务人员有点超标了,司机母语是英语,又这么懂中文,他还怎么跟舍赫加密交流,想说什么说什么。
舍赫一直没松手,时尽折不好跟她继续闹下去,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块巧克力塞她嘴里,“惊喜马上就来了。”
“如果不够惊喜我就咬死你。”舍赫坐正,也看一眼司机。
人类社会的习俗各地各国各不相同,她看过世界,比从前更有自己的判断和认知,知道哪些不适合做,哪些可以。
两个人的私事少在外人面前张嘴就来,这点她已经有分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免得听见不顺耳的以后想杀生。
后排座位恢复平静,汽车在雨中途经爱丁堡的街头,特意穿过市区,游览一圈才往外驶离。
离开市区没多久,雨停,天逐渐放晴。
郁郁葱葱的森林出现在远处丘陵上,自然风景观赏程度大幅增加的同时,车子正往人烟稀少的方向开去。
舍赫没数自己坐了多久,人都快睡着了,直至她听见海浪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树冠从上望见几角灰白色的尖顶塔楼。
眼睛一下睁开,她打开车窗,在下午斜射的阳光中,汽车绕过海岸线,进入一片修剪的十分精致浪漫的草地花园。
路尽头,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城堡。
塔楼高阔,曲线流畅,镜廊玻璃在光照下生辉,刻有浮雕的外壁石砖华丽非常,整座城堡的风格繁复到浮夸,却又因为背靠整片森林而显得宏伟。
是她心心念念的城堡,还是大城堡!
舍赫没吃到最初那块巧克力的不快即刻烟消云散,抱住时尽折不撒手,停车也不下来。
“我要跟你一直在一起。”
“我和城堡二选一,你选哪个。”
“别这样。”舍赫不允许他这样自找没趣,“只有爱情没有家是不行的,你现实一点。”
“我还不现实吗,”时尽折托住她抱起来,往里走:“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的家。”
“别不满足,有的人既没有家,也没有爱情,你已经都有了。”
舍赫贴着他的脸,车上想的分寸被抛之脑后,大方的亲了一下又一下,一点也不含蓄。
城堡真的很大,三百来个房间,一天换一间住都不重样。
舍赫问时尽折,“这个花了多少钱。”
“别这样,问了你该不高兴了。”时尽折说的直白,“反正升值速度没我快,性价比也不如我高。”
城堡的翻新重装比单纯买下来更贵,后续的维护费用还没算在内,他怕舍赫听了转头就走。
舍赫一听就开始心疼钱:“是特别贵吗?”
“没你贵,看看这边的风景。”时尽折让她去看窗外的大海。
舍赫一眼就看见下面的船,“我们可以去划船吗?”
天上飞的坐多了,她想坐坐海里飘的。
时尽折眺望天边下坠的云层,苏格兰这天阴晴不定的,现在是晴天,但他怕一会再下雨。
岸边的小木船没有遮挡,以他和舍赫的能力,危险不重要,翻船掉海里也没事,主要是他不想被淋湿后,狼狈的划船回来。
时尽折有点犹豫,“要是下雨了,你跟我划回来吗?”
“可以。”看在城堡的份上,舍赫一口答应。
时尽折:“那走吧。”
从半山坡上的城堡步行到海边,舍赫挑了一条粉刷的跟新的船,等推到海水里以后,不紧不慢的推两下船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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