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视线落在身上,司云瞧了眼南河兹,想推他挡箭的意味不言而喻。
对方脸色微变,见没人接话、低头盯着女生手中的药瓶。
将其打翻。
江稚月早有准备的接住,又被男人薅住衣领往身前带,对上其愠怒的神情。
她干咽了一下,随即有宽大的手握住南河兹、力道大得动弹不得,几分相似的眼眸在空中对视。
“放开她。”
“南锆星,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
“司校董说的没错,血族容不得叛族者。”他浅灰色的眼眸机警着半眯起,“若你没有二心,那就喝下试试。”
说罢,南锆星一把扯开对方的手,将药瓶送上,见其脸色越发铁青。
席安眉眼泛冷,眼瞳中绿意幽幽,继而缩起,“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真可笑。”
“席安,你的伤!!”
江稚月刚想阻止,席安就冲了上去,俩人将雕玉的座椅撞翻,互不相让的撕扯。
司云从衣兜内抄起匕首,眼神阴戾的仿若蛇蝎,毫不留情的捅入伤口,一脚把他踹开。
手肘压按住肩膀,红刃直对眼睛,“自不量力,不然把你这双会幻术的眼睛戳瞎吧。”
几乎是话落,司珩突然从身后将司云甩开,见席安心脏溢出的血、抬脚挡在前面。
“看来身份不需要验了,对吗。”
司云气得低喘着气、胸口不住起伏,“我花费那么多精力培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你培养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他敛起眼睫,细长的蓝黑色眼睛微眯,不知何时药瓶到了手中。
趁其不备、捏着下颌灌进。
司云诧异的瞪大眼,甩手挥开对方,却不免有几滴顺喉咙滑入,发生嘶哑的声音。
忽而呕出一滩黑血,彻底失声。
气氛剑拔弩张,几人开始动用能力,南锆星甚至化出羽翼、落了遍地的黑毛。
场面一度混乱。
江稚月看他们一拳能给抡十米开外的架势,怂了。
于是跑去帮女人把洛寻扶到一旁。
见他回握住自己的手,眼睛亮了一瞬,“你还好吗,洛寻。”
少年虚弱的应上一声,随即痛苦的紧闭上眼,脑袋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神经刺痛。
“小寻!”
见自家儿子突起的青筋,女人忙看向他的脖颈,跑回去找项链,“再坚持一下,小寻。”
江稚月不知道自己的血会不会有缓解效果,肌肤重重在石柱上摩擦,将渗血的伤口贴在洛寻唇边。
“别白费力气了。”
他半卧在女生怀里,拒绝着偏过脑袋,夹杂气声的话飘入耳中,“没用的。”
“什么叫白费力气,你听见司珩的话了吗。”
江稚月抱着对方的手收得更紧,“你体内不是有人类的血液吗,我带你回去治疗。”
“我给你找全江州最厉害的医生,神经问题什么的,一定会治好的,别说丧气话。”
“能替我照顾好母亲吗。”
她忽然顿住动作,耳边声音嘈杂、却很清晰的听见了对方极轻的话,眼底晕出抹红。
有点想哭。
“你、能不能别跟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
江稚月吸了下鼻子,抬眼却正对上藏在不远处的司娅。
将洛寻扶坐在汉白玉的石柱旁,起身挡在面前。
未待开口,反而先听她崩溃的质问:“让哥哥和爸爸反目成仇,你很开心吧?!”
“你一出现,哥哥就开始疏远我们,甚至对我露出那种厌恶的眼神——”
“今天的局面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只要你死,一切就结束了。”
她重复的靠近,像着了魔般,却猛地被扇了一巴掌,脸侧浮起红印。
“这一切都是你爸造成的,是他以下犯上,现在只是自食其果罢了。”
司娅蓦地停下看她,眼睛泛着幽幽红光,失去理智的攻击前人,力道大得出奇。
江稚月虽获得了血族的力量,可毕竟没有觉醒,也不熟悉这具‘新的身体’。
没一会便觉乏力,有些招架不住。
忽而想起什么,改变战术抓住对方的手臂,背身将人摔落在地。
司娅痛得皱起五官,余光正巧瞥见地上的针管。
眼神变得狠戾,拽着衣袖的手没放开,拿起就往上扎。
江稚月来不及抽回,猛地被从侧旁扑来的洛寻抱住,双双摔倒在地。
心有余悸的瞧向对方,却发现扎进他手臂里的针管,液体已经推入一半。
身体的神经瞬间麻痹,彻底失去知觉,不可置信的干咽了一下。
见洛寻的脸爬上数道青黑色痕迹,再一秒就被他捂住了眼睛。
“别看。”
“反正活着也是疯,这样挺好的,我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对不起,临死还要给你添麻烦,阿月。”
滚烫的热泪沿脸颊流入耳廓,江稚月想推开洛寻的手,对方却纹丝不动、死死遮住她的视线。
“洛寻,让我看看你!”
一滴温热落在她的指尖,声音微颤,“拜托了,不要看我这副样子。”
她还想挣扎,可身上却忽然压下重量,前人脑袋无力的落在肩头。
心脏猛地一砸。
像被攥住般、阵痛着缩紧。
“月月!”
察觉情况不对,司珩跑来把江稚月从拽起身,见女生一瞬不瞬的盯着洛寻,表情木讷。
然后两眼一翻、受惊过度的晕了过去。
*
江稚月不清楚自己在哪,只能看见前面躺着的人。
布满黑色纹路的青灰色肌肤,削瘦得近乎骨架的身体。
于是犹豫着走上前,翻过对方的身子,入目却是两分好似洛寻的脸。
只是七窍早已变形,干涸的血迹纵横,触目惊心。
她缓了两口气,一时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吓出一身冷汗。
“洛寻!!”
薄薄的毯子掀翻在地,江稚月脸色苍白的坐起,床边的三人便紧忙围上。
“姐姐,你终于醒了,还好吗。”
她看着席安尽是担心的眼睛,漂亮的眉头轻拧,开口便问,“洛寻呢。”
席安脸色一僵,“姐姐,他已经——”
“怎么可能,我晕倒前还看见了他、、”
她舔了舔唇,不肯接受现实的打断对方,“血族碰到圣水,不是会魂飞魄散、不留痕迹吗。”
南锆星不忍心骗江稚月,只得如实回答,“洛寻的肉体确实在,但是具死尸。”
“你不要去看了。”
“他的身体还在,难道不蹊跷吗。”
她求助地握上司珩的手,仰头恳求道:“阿珩,你每次都有办法的,救救他好不好。”
“这次不行,月月。”
“这次?”
捕捉到司珩的前提,江稚月的眼睛又倏尔燃起希望:“你这么说,就是有办法对么。”
“为什么不行。”
“是需要我做什么牺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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