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赵雪回家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有说有笑的,进门一看是义轩和爸爸正在下象棋,赵雪惊讶道:“你俩怎么还下上象棋了。”
“和叔叔聊天,他说之前爱下象棋,可是家里也找不到人下,后来就慢慢的喜欢上打牌了,我这路过文具店,买了副象棋,和叔叔下一盘。”义轩说道。
“你别说那么多,你赶快走。”赵雪爸爸催促道。
“好,我走炮了。”义轩赶快不再说了,把注意力回到棋盘上来。
“炮,你自己往马脚上走的,可别怪我,吃一个了。”赵学鹏得意的说道。
“不好,没看到,我在看看。”义轩提高了几分贝声音说道。
“你这不是在看看,你这是想悔棋了。”赵学鹏说道。
赵雪爸爸和义轩两个人下的不亦乐乎,赵雪妈妈在旁边沙发上坐着,看着,笑着:“人家下棋都安安静静,你们两个下棋还话不少。”
赵雪突然觉得这幅画面好温馨,为什么一定要开豪车,住大房子才叫幸福,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不是挺好的吗。
“你别看他们下棋了,帮我收拾收拾厨房去。”妈妈转脸对刚进来不一会的赵雪说道。
“对,帮你妈收拾收拾去。”赵学鹏说道。
赵雪答应道:“好!”进入厨房擦拭着碗筷,妈妈走进来了关上厨房门道:“这个义轩是打算天天来吗?”
“他不是给爸爸,送象棋来了吗?我看你们聊的还挺投机的。”赵雪笑着说道。
“你爸也是,买个工具、买几盒营养、给副象棋,就给收买了。”赵雪妈妈无奈的说。
“不是,这义轩不是和你们处的挺好的吗,还帮咱家干活了。”赵雪感到一丝不好的感觉。
“就这点小恩小惠,能收买你爸爸,妈妈可不上着糖衣炮弹的当,这就是没钱人搞的小心思。想打感情牌,没门。”赵雪妈妈说道。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呢,这不是都挺高兴的吗,我看这几天和您聊的也挺高兴的。”赵雪道。
“跟我聊的好的多了去了,都能做我女婿,他得对我女儿好才行。”赵雪妈妈说道。
“义轩,对我很好呀!”赵雪说道。
“他得有能力让我女儿过上美好生活,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的美好生活,知道吗?”赵雪妈妈说道:“他做不到。”
“妈妈,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物质了,我也不要他养我呀。”赵雪道。
“生活就是物质,妈妈必须保证你有雄厚的物质基础,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不选择,你要是没有,妈妈也就算了。总之义轩,妈妈是不会同意的,我不管你是婉转的,还是直接的告诉他,以后他不要来了,这个家不欢迎他,妈妈这是怕你生气,一直忍着没有说话,但是今天妈妈是希望你能快刀暂乱麻,该断就断吧。”赵雪妈妈严肃的说道。
“妈妈,您怎么可以这样,这几天家里少有的温馨和睦,您感觉不到吗?”赵雪说道。
“这些都是假象,虚幻的,当真的发生问题了,就是山崩地裂的,你知道吗?越是大家都开心,妈妈就越要下决心,不能在这样下去了,闺女,听妈妈的,没错的。他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赵雪妈妈严厉的说道。
“妈妈,我没法说。”赵雪道。
“闺女,你可从小听妈妈的话,你爸爸那副德行的时候,咱母女相依为命。妈妈的话不会有错,妈妈是为你一辈子考虑的。”赵雪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您也说过,只要我找男朋友,只要我喜欢,您就不会干涉的,您说过,我喜欢的,您就喜欢,今天怎么全变了。” 赵雪反问道。
“你喜欢的,前提是这个人得配得上你,妈妈才可以喜欢,配不上你的,你不能喜欢,妈妈也不能喜欢。我们不说这么多了,你是婉转的,还是直接的告诉他,以后他不要来了,这个家不欢迎他。”赵雪妈妈再次严厉的要求赵雪去说。
“妈妈,我怎么说呀,您为什么就这么坚决的反对呢?”赵雪道。
“你不说,那就妈妈去说,没关系,恶人妈妈来做,我现在去说,不能在拖了,再拖下去,这个家就都沦陷了。”赵雪妈妈转身要离开厨房。
赵雪拉住妈妈说道:“妈妈,你别说,我去说。”
“好,好,没那么难,说了,后面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妈妈说道。
“你俩在厨房聊什么,那半天,闺女,给我沏点茶去。”赵学鹏说道。
“大晚上的别喝茶了。”赵雪妈妈说道。
义轩看了看赵雪道:“今天先下到这吧,我先回去了。”
“这才下两盘,第三盘才是决胜局呢。”赵学鹏显然意犹未尽。
“我今天还有点事,您们也早点休息吧,改日再来陪您下棋。”义轩道。
“行行,我给你写的给我找的那些小配件,你都记着呢吧。”赵学鹏道。
“写纸上了,都记着呢。”义轩道。
“找到了赶快给我送过来,我等着用呢!”赵学鹏说道。
“没问题,叔叔,我找到了,立马给您送过来。”义轩说道:“伯母,再见了。”
义轩离开,赵雪说道:“我送送你。”
“对,你送送义轩。”赵雪妈妈说道。
赵雪和义轩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彼此都没有说话,除了安静,还是安静,过了好一会还是义轩先开口了:“你妈妈还是不接受我。”
“你看出来了。” 赵雪情绪低落的说道。
“看你就知道了,进来的时候,那么开心,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绿的了。”义轩苦笑道。
“是的。”赵雪好像在想什么,附和道。
“没关系,还有时间,我可以慢慢来。”义轩道。
“义轩,不需要了,你不需要这么讨好我妈妈,那也不是真实的你,可能你永远也做不到她想要的。不要再尝试了,妈妈可能永远无法接受你。”赵雪说道。
“不要这么绝对,才刚刚开始。”义轩笑道。
“义轩,妈妈对我很重要,我希望得到一份有妈妈祝福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好像不被所有人看好,美君,爸爸,妈妈,在所有我认识人的眼里,我们的爱情都不被看好,不被祝福。这份美好,只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记得有个小说里好像说过,但凡太美好、太纯真的爱情,都会以分手做结局。”赵雪道。
“雪儿,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提分手吗,不,一切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有努力过呢,我会让你妈妈接受我的,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可以面对一切困难,你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那不是你。”义轩有点着急道。
“义轩,要不我们分开或者是分开一段时间吧,有时候我也对这份感情有点模糊。”赵雪流下眼泪了。
“不,不可能,太突然了,为什么会这样,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爱出现问题了吗,是你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义轩彻底焦虑了。
“我也不知道,美君,妈妈,爸爸,他们每一个对我说的时候,我都会动摇,选择你义轩是对的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坚定的选择呢,我不确定这份爱,是不是真的存在,真的可以经历后面所有的风雨吗?就像是有两个我,他们在不停的辩论,吵架。”赵雪哭道。
“没有人知道后面的风雨,但我坚信我可以,但是你为什么,这么突然的动摇了。”义轩感觉像晴天霹雳一样,但是极力的保持的冷静他觉得,这是赵雪的冲动。
“其实,义轩,我很多次选择的天平都发生倾斜,就算是没有妈妈的反对,什么美君的意见。我自己在分析选择的时候,都发生了问题,我都选择了别人,我找不到选择你的理由。我只是不肯承认,不想破坏这份美好而已。因为这是我人生中一段太美好的爱情。”赵雪哭道。
“是这样的吗?”义轩的情绪让义轩自己有点无法控制了:“是在我和蒂芙尼之间的选择吗,你最终觉得还是蒂芙尼更适合你,我不相信这样的选择,你不是用爱来选择的,终归你还是在我和蒂芙尼之间做了一道数学题。”
“跟蒂芙尼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选择可能不是你。”赵雪道。
“赵雪,你真的让我失望,我曾经以为,我终于找到一份可以不用加减乘除计算的爱情。看来我错了,这终究是一个靠物理解释的世界,爱情只在童话里,他也没有战胜一切的力量。”义轩哽咽哭泣道大踏步离开。
赵雪好像也突然被自己说的一切语言所惊呆了,蹲下来哭泣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想说这些的,我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我什么都没想好,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我原本只是想说等一等,放一放,慢慢来,怎么就说成了分手。”
赵雪坐在门外的石阶上,不愿意回家,就这么发呆着,赵雪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突然和义轩说分手,好像自己并不想和义轩分手,但是为什么就突然就说分手了呢,赵雪感觉自己是懵懵的。
“自己大冷天坐在这干嘛呢,还不回去。”赵学鹏出来看着赵雪说道。
“爸爸,我想自己待会,你回去吧。”赵雪面无表情的说着。
“给你披件大衣,爸爸陪你一起坐着。”赵学鹏说道:“要不喝点。”赵学鹏从口袋里掏出酒瓶自己喝了一口。
赵雪并不说话,赵学鹏也不说话,只是喝着一口酒,又从口袋里摸了几粒花生米放到嘴里。
过来良久,突然赵雪说道:“给我酒,我也要喝。”
“爸给你带着酒杯呢,给你倒上。”赵学鹏用颤颤巍巍的手把酒杯递给赵雪:“闺女,喝吧!”
“不高兴,就大口喝,就大声哭,爸爸都听你妈说了。”赵学鹏劝慰道。
赵雪一口喝干酒杯里的酒,趴在爸爸的肩头哭了起来。
“义轩,这孩子确实不错,爸爸看得出来, 你喜欢她,爸爸不是被他收买了,爸爸也是真喜欢他呀,但是你妈妈也没有错呀,人好不能代表一切呀,好人不代表能过好日子呀。你妈妈苦了大半辈子了,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人也对你,家庭也富足点。你要理解你妈。”赵学鹏说道。
“爸爸,我知道,我不怪我妈,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是我自己一直也在犹豫,选择中。”赵雪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对这份感情没有安全感。”
“这不更好吗,那曾经山盟海誓的,不是说分也分了吗,感情这东西你说他是坚不可摧,有时候就是坚不可摧,有时候你说他是一张薄纸,他就是一张薄纸,一捅就破。你和义轩才刚刚开始,及时放下也好,难过是难免的。”赵学鹏宽慰道。
“我还想喝。”赵雪哭道。
“来喝,爸爸陪你喝。”赵学鹏道。
良久,赵学鹏架着女儿回屋。
“你怎么才回来,这女儿怎么了?”赵雪妈妈问道。
“喝多了。”赵雪爸爸扶着赵雪道。
“什么,你还把女儿给灌醉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赵雪妈妈埋怨道。
“你别瞎吵吵了,还不是你搞的,赶快给闺女铺床去,让她睡觉了。”赵学鹏道。
“好,好。”赵雪妈妈慌张道。
(二)
义轩大步离开后,拼命的跑着,一直跑着,越跑越快,汗已经出来了,义轩脱掉外套,用最大的力气扔的远远的,继续跑着,跑的又热了,把毛衣脱掉用力扔的远远的。穿着T恤,在马路上奔跑着。
“义轩,不是你不好,不是你自己太天真,你可以找到自己的爱,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爱。”义轩一边跑着一边说着这些话,好像是在为自己加油。
“义轩,你不要放弃,赵雪,我相信你也不会放弃。”义轩就这么说着,一路跑着。终于跑的精疲力竭,躺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喘着气,出汗的热气围在身边。
义轩突然坐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打起电话:“蒂芙尼吗,我是义轩,你在哪,我要找你喝酒。”
“我在酒吧,来吧,没问题。很多朋友,还有很多漂亮女孩。”蒂芙尼点起来疯狂的笑着说道。
义轩站起来又奔跑起来,当他跑进酒吧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蒂芙尼说道:“义轩,天气这么冷,你穿着背心来的,你还是跑着来的,你是夜跑吗?”
“蒂芙尼,今天高兴,我们喝一杯。”义轩并不理会蒂芙尼说了什么,拿起酒瓶倒满酒杯。
“好好,我们干一杯。”蒂芙尼道。
“祝贺你!·····”义轩道。
“祝贺我,什么?”蒂芙尼一头雾水。
“祝贺你,生意兴隆!”义轩道。
“好好,生意兴隆!”蒂芙尼道。
“在干一杯,祝贺你永远发大财!”义轩道。
“好,义轩,你怎么了?”蒂芙尼道。
“在干一杯,祝贺你,祝贺你,妻妾成群,哈哈!”义轩道。
“哈哈,我蒂芙尼妻妾成群!” 蒂芙尼大笑道。其他朋友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义轩一头栽在沙发上,开始呕吐起来,沙发上坐着几个漂亮女孩,吓了一大跳,尖叫着躲开。
“没事,没事,这是喝蒙了,我找人把他弄回去,我们继续玩,嗨皮。”蒂芙尼大声的说道。
蒂芙尼把整瓶红酒都倒在义轩的头上,脖子里,衣服上,然后哈哈道:“这样就不会很臭了,哈哈!”其他朋友也学着这样子,把红酒倒在义轩身上,狂躁的音乐响起,所有的人都狂欢起来。只有义轩在自己的呕吐物,红酒和眼泪的混合物中哭泣着,心碎着。耳边想起只有义轩才可以听得的那首歌。
如果注定陌路人,为何当初要相遇。
如果注定不完美,为何当初有天意。
纵然牵到你的手,结果春雨洗泥土。
纵然吻到你的唇,结果眼泪坠夜空。
默默念着你名字,只因曾给我伤害。
我要追逐我的爱,还要追逐我内心。
是否太空,太假,太认真。
别人冷眼,笑如飞。
还有那副旧手套,早已成空成梦境。
不坠凡间,醉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