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可真会选日子。。。”路安远单手按住太阳穴,对老将军的情绪又复杂了一分。
“与其说我爹会挑日子,不如说我们家跟九月十五有缘吧。”可不是么,嫁孙子忧、嫁路安远都是这个日子,谁知道这日子有啥好处一样。
“罢了,以后就是我岳母了,也不能太怠慢。等到时候如果户部真的出缺,我想办法让左侍郎顶上去。”
“哈?”许宜行莫名其妙,这怎么你就承认是一家人了?你这就要为你的大路保驾护航、安插人手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不用说谢,都是一家人哈哈哈!”
谢你娘个腿!
日子终归是日子,有人百般不愿,有人满心欢喜,终于还是到了许家娶亲的日子。许宜闻果真如同他说的那样,誓死没回,而老爹,也终于在收到了他长达二十页的陈情书后,轻轻一叹,没有深追。
家爹娶亲却没见儿子在场,宾客多少有些非议之语,只不过在抚远将军府和孝义王妃的双重名头下,终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老爹如愿以偿,新婚夜仍像个少年一样喝的酩酊大醉,许宜行看见许前扶着他踉踉跄跄回到婚房,就好像看到了爹前两次娶亲时的场面一样。
娶自己娘的时候,自然是风光无限强强联姻,必然是意气风发千杯不醉;等到娶顾氏入门之时,与上次娶亲不过间隔一年多,没了新鲜感,但是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财物和所谓“清名”,也是该高兴的。
这次娶亲,许宜行能看见的,却只有沾沾自喜和自矜身份,以为自己是劳苦功高的将军,以为自己是眼下最得意的皇子的岳父,何其小人得志。
许宜行一直在院外待到婚房内灭灯,这才怅然若失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两年了,自己已经开始渐渐淡忘死亡是什么滋味了,甚至连那杯毒酒带来的腹痛感也渐渐想不起来,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忘记自己当初从贺婆婆那里得知娘亲的死是爹造成时的怨恨了。
可眼下,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习惯了路安远一道对付宫廷和朝堂之事,对于自己的仇恨她倒是越想越少了,这到底是是好还是坏呢?
许老将军娶了前左侍郎的妹妹一事,在京中居然渐渐传为美谈,人人都说婚后两人琴瑟和谐,竟是如同原配夫妻一般。
十月里,皇帝终于停止了继续扩大清查范围,已经拟定的罪名明旨照发,该杀的杀,该流的流。
最让许宜行也是让朝臣意外的是,皇帝对于此次参与谋反的龙武卫士兵,格外的宽容。除了处死的主将军官之外,没有额外降罪兵卒,只不过是打乱了编制派往不同地界继续服役,就连家人亲族一概没有受到追查。
许宜行惊喜万分,同大家一样称赞天子仁慈,只不过转向路安远时只见他神情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许宜行收了笑意,果然,在随后的两三年间,那些被打散的士兵一一死去,不是战死病死就是累死,再不就是犯错被罚至死。
许宜行每每从老爹那里听见这样的事情,就会回想起那日路安远那个嘲讽的表情。原来他还是更了解自己的父皇一些,知道他表面上放过了那些士兵,但是清算总是要进行的。
皇帝真狠心呀!
左夫人嫁进许家不过半年,户部尚书告老还乡,前左侍郎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官员,被毫不意外的启用了回来,户部一片欣欣向荣。
几位皇子各显身手,纷纷在自己的领域里大显神通,只不过有的徒劳无功,有的却声势更上。
许宜行尽量减少在大家面前出现的次数,不光是因为不想过那些勾心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她在经营自己的铺子。
没了阻碍之后,许宜行开始逼着司文迅速扩张自己的店铺产业,流水自然也是翻着翻往上涨,每每晚上笑醒,想起自己的资产数,就能笑的更开心。
宦海沉浮,京中的大势走了来来了走,官员不断换新存旧,唯一不变的是,孝义王的名声与日俱增。
什么开设粥厂、修葺供举子住的文庙、建河堤修水库开善堂,反正只要是跟乐善好施沾上边,都能见到孝义王府或是出钱或是出力。如今不光是京中百姓,就连边陲之地的人们,都知道孝义王是和活菩萨挂钩的人物。
路安远的名字似乎渐渐站在了朝堂最中心的位置,每每有事,皇帝必定叫他出来商议,这等殊荣,竟是比当初的二皇子路迟晏还要盛大热烈,剩下几位皇子,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路安远名虽然越来越热,但是人却往低调的路上绝尘而去,和自家王妃做起了半隐士一般的生活。不设宴、不赴宴、不掺和京中人情往来,每每除了公事宫宴,竟是见不到这两口子的音讯,也算是京城一大怪闻了。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许宜行从北山向下了望,只觉得云深雾绕,掩盖了来路,多少有些让人炫目。
“夫人,咱们回吧,礼佛已毕,秋天山上还是太冷了。”路安远将肩上的披风盖在了许宜行身上。
许宜行很想露出一个感动的笑容,但是看见身边小舍就拿着自己的披风,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好笑。
路安远真是一点没变,好好地披风不穿非整这种感动自我的举动,以为我没看见我自己的披风就在旁边吗?
“你说这净喜寺每年接受咱们这么多供银,真的能保佑我们事事顺心如意吗?”
“神佛之说虚无缥缈,我不信。不过寺中收养的这么多孤儿却是真真实实得了好处,想来多做善事,不会倒霉的。”
“切,我以为你非要跟着我是来诚信礼佛的,原来你不信啊。”
“夫人,你猜我刚刚跟佛祖许了什么愿望?”路安远靠近过来,马车就这么大,许宜行想躲都没地方可去。
“不知道,但是也不想知道,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可别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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