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早朝日,如今入冬了,每日早起对于许宜行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但是路安远似乎毫不介意此事,每日下人一唤,他便能立刻翻身起床,这毅力让许宜行佩服不已。
“我先上朝去了,你再睡会。”路安远精神抖擞出了府门。自从得知二皇子封了泣北之后,他也常常幸灾乐祸,看吧,您这么受宠,分的封地不是也不如我吗?
当然在脸上却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兄弟几人每日见面依旧是一副恭敬之态。把心事挂在脸上,那是他十岁之前才会做的事情,而由此带来的厄运,他早就领教过了。
等到宫门前,看到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几位哥哥们好像都站在一起,这可是难得的场景。
“几位皇兄来得早,是臣弟懈怠了。”路安远上前一礼,也加入了队伍——这样的场合躲是不可能躲掉的。
其他几人倒未言语,二皇子却是笑意盈盈,就连脸上因为被赶出宫而产生的戾气,都少了很多。
“不晚不晚,这离早朝还早,正好咱们说说话。自从开府之后也没有请大家去我新府看看,不知大家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聚聚?”
大皇子最看不得这样欲擒故纵的话语,便接了过来:“二弟你就直说时间吧,我们必定到。”
“是啊二哥!”
“对,二哥你可得下帖子请我们啊!”
二皇子一笑,轻轻颔首,依旧是一脸神秘的笑。
这时就能体现出一个良好的跟班的作用了,四皇子顺着二皇子的话,接了下去:“二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要不这都多久了,现在才想着请我们?”
二皇子伸出手来一比划:“还是四弟心细。”
众人本来还好奇,因为吴雪妍一事,原本四皇子和二皇子的关系恶化的很厉害,怎么今日这情景,莫非是又和好了?
众人抱着猜疑,只听二皇子继续讲道:“天佑我大夏,负责前去泣北交接的人回报,在泣北南边发现了一座铁矿,西边更有一座银矿,你们说,这不是我大夏之福吗?哈哈哈哈!”
二皇子爽朗的笑声很快在宫门洞的作用下显得愈发洪亮,原本在一旁的大臣们也都听见,但是诸皇子在前,他们就算再好奇,也没有胆子往皇子堆里凑,只能压着耐心,假装没听见。
“真的吗?”大皇子眼神泛光,敦厚老实的脸上此刻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像是激动,又像是愤怒,不过配上他的表情,也只能是前者了。
“当然,今日早朝我就是要向父皇禀报此事的,你们可别提前说出去,这是个惊喜!”
惊是一定的,喜嘛,可能也只有二皇子本人和皇帝会喜。
路安远早在二皇子发笑之时,就用目光询问五皇子,五皇子微微眨眼垂眸,表示是真的。
这回路安远可是真笑不出来了,双手紧紧拳,若是这时候哪个不长眼的上来扒拉自己一下,估计能被自己直接锤死。
可惜了,周围都只有装聋作哑的大臣,并没有这样一个出气包。于是路安远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堆出一个笑容,拱手恭贺:“恭喜二哥,恭喜父皇!”
其余几位多多少少附和起来,唯有二皇子笑的最真诚,只是嘴里的话就有些不怎么真诚:“多谢多谢,不过七弟,你说这泣南泣北仅仅一河之隔,你也快找人探探,保不准你那边也有!”
“是,多承二哥吉言,我回去就让人去探。”
宫门已开,几人再想闲聊也是不能了,更何况好像也没有人愿意去听这个事情。文武百官鱼贯而入,等着听今日各部有何新事。
路安远都不清楚这个早朝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只记得父皇好像在二哥说完之后仰天大笑了一番,然后就是一堆他根本没听进去的东西。
众臣跪拜贺喜,他也只是跟着做动作,心中的嫉妒早就冲毁了心防。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自己十二岁就开府自立,封地泣南,若说经营,自己对泣南的经营绝对比任何一个皇子都上心。因为那是他的封地,他的立身之本,人人都说泣南偏苦,但是他毫不在意,只要是自己的,那就都是好的。
可是为什么,泣北不是比泣南更苦吗,怎么二哥一成了封王,那里就挖出来矿了呢!
自己的人早早就开始探查,怎么偏生就是查不到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命背不如人?可是不应该啊,就连心爱之人死而复活这种事情都能被自己遇上,怎么可能命不好呢。
他甚至都怀疑,二哥是不是为了博取父皇的欢心,故意制造出来的这个谎言?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二哥脸上那一脸的小人得志表情,可是真真的。
下朝后路安远十分少见的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在班房仔仔细细将泣北来的塘报翻阅了一遍,确实证明了,二皇子说的话是真的。
这,怎么他的命就这么好?
回到府中,路安远自觉有些失魂落魄,在进门之前还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往内殿走。
不过许宜行还是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立刻就觉察到了异样。
“你生病了吗?”许宜行偏着头询问,手里是一份刚刚送到手上的请帖。
“没有,就是有点累。这是谁送来的?”路安远指着帖子,不是他眼尖,是因为请帖用的是红纸,可是他并不记得这些日子有谁家办婚嫁。
“二皇子府上送来的,请咱们后天去参加他的乔迁宴。”
“哼!”路安远一把抢过请帖,摔在地上。你个烧包,乔迁宴用红纸,显得你了是不!
许宜行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想让房中人都出去,自己才慢慢询问。
“这,火气这么大,生姜吃多啦?”
“噗嗤!”路安远对许宜行,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松了肩膀坐下,才哭丧着脸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泣北发现铁矿和银矿了,今日早朝上报的,所以他才会请咱们,这根本就是炫耀。”
“哈?这个龟孙运气这么好?”许宜行听完,顺脚也往地上的请帖上踩了几脚,心里的气还是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