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伯习只是攻向了洞口,手下众人心头稍定,上前围得更紧密了些。
退路已被封死,褚伯习自觉胜券在握,这才问道:“那天在知州府的是不是你?”
张勇笑道:“这位大叔,你还真会开玩笑,我可从来没接到过宋知州的邀请。”
褚伯习摇了摇头:“无妨,一会儿活捉了你,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张勇握拳运气,冷冷地观察四周。
在这不算开阔的地下房间中,自己所在这边三面皆是泥墙,上下皆是绝路,唯一能逃离的方法,只有冲出对面那扇小门,从门外的隧道逃出。
然而现在陈崇信与蒋崇义两人双剑交错,另有一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再加上正中间的褚伯习,四人拦住了唯一的出路。
四人的后面,秘密麻麻地站着十来个人,将房门团团围住。
在这幽深的地底,张勇也感觉自己插翅难逃。
灯火闪动,脚步微移。
褚伯习一马当先,浑厚掌力朝着张勇当头拍来。
陈、蒋二人也不客气,双剑合璧,剑网交织,拦住张勇左侧地退路。
中年男子剑化流光,朝着张勇右侧斩去。
左中右三路齐至。
而身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张勇心头一沉。
气运丹田,煌煌大日照退长夜。
一拳击出,朝着左侧最弱的剑网击去。
两人早有所料,剑网归一,黑红二色交汇,凝成了最强一点。
不突破剑光,唯有死路一条!
张勇心思澄明,一任另外两道攻击袭来,手中铁拳一往无前,心合拳意,真气更加凝练三分。
拳形真气宛若名将调度的士兵,初一相碰,便有序地移动开来。
训练有素,分搅合围,乘胜追击,直捣黄龙。
看似凝练的黑红真气在包抄堵截之下,就这么被撕扯出一道口子,顿时溃不成军。
张勇的金红真力便沿着这道开口逆流而上,硬生生冲散了剑阵,直奔两人经脉而去。
从未见过如此野蛮而又精细的破阵之法,两人大惊失色,运足真气,死死抵御对方真力的侵蚀。
因为还有援军。
身后,掌影剑光齐齐临身,张勇轻叹一声,不敢再贪功,脚下就地一点,身影翩飞,让过两人的突袭,就要朝着房门逃遁。
对面的手下见状站做一团,堵住了门口。
陈、蒋二人察觉到压力消失,再次支起剑网,挡住了张勇的去路。
剑光尚且拦不住自己,更遑论这剑网。
张勇心头不屑,挥拳而上。
另一侧,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了牵引,投身没入剑网之中。
一层光华荡漾开来,张勇一拳轰出,顿觉不对。
手中真力轰击于上,只见这剑网一阵抖动,便将这冲击全数吃下,自身没有半点损伤,反倒是朝着张勇合围过来。
前有拦阻,后有追兵,张勇借力翻身,脚下游走在洞穴顶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轨迹,飞快地沿着掌击的边缘绕到了褚伯习身后。
褚伯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挪移闪开。
四人收式站定,看似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但场中的形势却并不乐观。
因为张勇退了三尺。
这三尺看似不多,但是一合三尺,两合六尺,留给他的余地还剩多少?
对面四人齐齐逼近一步。
中年男子收剑拱手。
“归一派曹志胜。”
张勇笑问:“怎么?不打了?别告诉我刚刚只是切磋较量。”
曹志胜摇了摇头:“阁下这等身手,曹某也不忍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张勇随即也拱手。
“癸水堂张勇。”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曹志胜没有多言,与两位师侄结成剑阵,罩住出路,朝着张勇缓缓压来。
张勇自不会束手就擒,脚下一蹬,身形几乎化出残影,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忽左忽右,试图牵扯出漏洞。
褚伯习铁掌横空,瞧准张勇的位置,一掌拍上。
张勇脚蹬屋顶,自上而下,挥拳迎击。
两道甲子以上的浑厚内力相撞,气流四散而出,震得外围十余人人仰马翻,赶紧沉气稳住身形。
剑网顶着乱流,继续稳步前压。
一击乍分,张勇借着余力倒悬屋顶。
“震山掌?”
“你倒是有些眼光。”
见着对方自上而下再次挥拳,褚伯习大笑一声。
“再来!”
不闪不避,蹬地而上。
褚伯习一身刚猛路数的武功,最喜这种酣畅淋漓的肉搏,丹田真力运转到极致,掌力更加雄浑三分。
却不料对方探手一搭,变了个路子。
拳掌相交,张勇得意一笑。
“那便让我看看,你这掌法是不是真能震山。”
褚伯习心道不妙,掌上力道一收,但事发突然,已经难以全数撤回。
张勇兜住这股掌力,巅峰王八拳转刚为柔,一牵一带,将这道掌力连同自身拳劲一道,悉数轰击在先前进来的孔洞之上。
“轰!”地一声闷响,密密麻麻的裂缝顺着开孔蔓延开来。
整个房间连带着外面的隧道一阵震颤,顶上落下了簌簌碎石和灰尘。
张勇略作调息,平复一下翻滚的气血。
“你这震山掌,还差了些火候啊。”
一番变故,让褚伯习举棋不定。
可是张勇却不给你时间思考对策。
气血平复后,又是一拳锤向屋顶。
形势危急,结成剑阵的三人当即分离,三柄长剑朝着对面直刺而去。
张勇闪身避过当头曹志胜的长剑,对于陈、蒋二人的长剑则不闪不避。
“当!当!”两声,张勇以斩业金身硬抗两剑,运拳直击石顶。
“你这个疯子!你这么做自己也要死!”
褚伯习大喊一声。
张勇置若罔闻,拳头印在另一块完整的石顶上。
拳力没入其间,无声无息,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好教你明白,这才是‘震’劲。”
随着张勇的话语,房顶四处崩出裂纹。
“拦住他!”
褚伯习大喊一声,却是转身就往房门外跑,但是石顶即将塌陷,外围十来名手下拼命朝着唯一的房门挤去,连褚伯习都挤不进去,整个房间都乱做了一团。
张勇不管不顾,再次一拳锤在屋顶,然后立刻朝着房门的墙角跃去。
墙体应声破裂,石顶多次受击,再也支撑不住,顶上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砸落,呼啸的泥潮眼看就要压来。
生死存亡,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