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挡间,陈文竹心有所感下意识扭头,看到刘珺站在卧房门边,眼里充满惊恐地望着他们。
那一刻陈文竹仿佛看见,年幼的自己正无助、恐慌地看着父亲殴打母亲。泪流了下来,她颤着声喊道:“珺儿,快回屋去,别看。”
高子青看见妇人拉扯陈文竹,自己又脱不开身,急切间抽出自己袖中的木棍,一棍打在刘成义的头上,血瞬间从头上留了下来,妇人惊慌地尖叫。
陈文竹听到叫声转回头,看见刘成义脸上沾满了鲜血,赶紧去看高子青,还好不是他。松开手过去拉着高子青哭着喊道:“三郎,别打了。”
妇人没了阻挡,冲到刘成义身边帮他按住头上的伤口,刘成义尚不自觉。因为两个女人的加入,四人分开两处。
陈文竹拉着高子青往天井外走,妇人抱住刘成义不让他跟过去。刘成义嘴里骂骂咧咧道:“老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你还带着人来打我,你就是个白眼狼。”
高子青回身还要再打,陈文竹拉住不松,“三郎,我们走。”
妇人的哭声传来:“我早说别惹她了,你们就是不听。现在惹出事了吧。”
出了门,巷子里挤着人边听热闹边窃窃私语着,陈文竹无心去听他们的议论,刘成义从后面把陈文竹带来的衣服扔过来,“带上你的破东西给我滚,别想再踏进我家半步,你这个白眼狼。”
陈文竹转身捡起衣服说道:“我是白眼狼?想想你们是怎么养我的。”
说完不理众人惊讶的表情,拉着高子青离开。出了巷子,高子青抚着陈文竹的脸问:“疼吗?”
陈文竹摇摇头。
高子青捧起她的脸抹去眼泪,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没用。”
陈文竹又摇摇头。
高子青打架时还不觉,打完以后看见刘成义的头被打破了也有些心慌。二人无心回陈文兰家,顺着路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当年他们常去的羊马城走。到了东门,城门已经关闭了。
沿着城墙走到一无人处,高子青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放到地上扶她坐下,然后靠着她坐下将她搂在怀中。
两人依靠着坐了许久,陈文竹说:“我听那女的说话的意思,以后应该不会再去惹我姐了。”
“嗯。”
“我根本没想到会打起来。”陈文竹沮丧地说,“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他们不会再欺负我姐了。”
……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陈文竹问。
“不是,我没有生气。”高子青说。犹豫了一会儿,高子青又说:“其实我想到了,肯定会打起来的。”
“为什么?”陈文竹不解地问。
“我说了你别难过。”
“嗯,你说。”
“今天我和你姐夫去喝酒,我没怎么喝,他有些喝多了。我听他说话的意思,他和你姐好上的时候,你姐还没有和离。”
陈文竹大吃一惊,“怎么会?不可能的。”
“我不是说你姐做了什么。”高子青急忙解释,当下将自己听到的详细说与陈文竹听。
王成义原来干的是收山货,然后供应给卖山货的铺子。有人向他介绍了刘成义,他二人因为名字相仿便称兄道弟交往起来。
王成义父母双亡,前几年与妻子和离后独自在成都谋生。
刘成义见他一个人有一顿没一顿的,就常邀请他去家中吃饭,饭后又经常一起打牌,一来二去和陈文兰也就熟悉了。
后来陈文兰和刘成义闹和离,开始刘成义死活不同意,陈文兰铁了心天天与他闹,弄得四邻皆知,刘成义伤了心同意了。
谁知道刚一和离,陈文兰和王成义就走到一起,刘成义因此才恨上了陈文兰,再不许她去看孩子。
因陈文兰闹和离时对人说全因后婆婆狠恶,刘成义的母亲气不过,觉得抓住了陈文兰的把柄,到处堵着陈文兰骂,想要洗清自己的冤屈。
一席话让陈文竹听得目瞪口呆,她根本不知道这中间的种种是非曲直。高子青看她不说话以为在生气,“我不是想说你姐姐不好,只是要你知道,她说得话你也不能全信。”
“其实我姐和她婆婆一直以来也多有不和的。”陈文竹低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高子青搂着她连声说,“只是她说出来的话未必是全部。”
陈文竹停了一会轻声说:“三郎,我给你说说我娘吧。”
“好。”高子青用手轻抚她的背。
陈文竹开始颠三倒四地说起娘有多会做生意,爹打娘打得多狠,自己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娘对他们兄弟姊妹有多好,娘的手有多巧,娘去世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身边,可娘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清……
说到最后趴在高子青怀中痛哭,高子青轻拍着她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文竹才停了哭泣,“三郎。”
“我在。”
“你知道吗?姐姐长得很像娘,我却像爹。”
高子青没说话。
“咱们把你说的那些都忘了吧。”
“好。”高子青说。
次日大家刚吃完午饭,有差役上门来要将高子青带走,说有人报官,告高子青入室伤人。
王成义上前拉过差役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过来对姐妹俩说:“没事,是刘成义告的,他们就是叫三郎去问个话。”
陈文兰说:“那就好。”
陈文竹惶恐不安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到了衙门,守门的差役拦住大门不让她进,她问话这些人也不搭理。等了半天不见高子青出来,无奈之下想着先前王成义能和差役说上话,她跑回去找王成义,想让他帮忙找人问问情况。
到了家中却见院门紧闭,陈文兰夫妻并不在家,不知他二人去了何处。她急得像只没头苍蝇,转身又往衙门跑,怕高子青出来见不到自己。
酉时(17:00)衙门快关闭前高子青才从里面走出来,陈文竹迎上去拉着他细看,“他们打你没有?”
高子青微笑着安抚她道:“没有,你看我好着呢。”说完牵了她往回走,“真的没事了,你别急。”
“他们怎么处理的?”
“问清楚事情起因后,说是对方受了伤,要我赔三贯钱。”高子青轻描淡写地说完。
“那你有钱给吗?”
“傻瓜,来成都的时候你给了我五贯带在身上。”
“我忘了。”
高子青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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