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肆停了下来,满脸喜色,翠眉和含烟盈盈施礼:“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杨肆笑着问道:“你们也懂武学?”
含烟摇了摇头:“小婢可不会,不过呀,会武功的都是大人物,公子年纪青青,身手便如此了得,将来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呢。”
杨肆呵呵一笑,封候拜将不是他的追求,不过这话也没必要和两个小婢女说,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过正午,于是道:“我得去水寨了,晚上别等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们该怎样就怎样,家里别急,屋子收拾好能住人就行,院落可以慢慢打扫。”
“公子放心去吧,小婢们会替公子守好家的。”
翠眉和含烟双双道。
杨肆拿起长枪,背在背上,转身而去。
……
沿着江边,建有一溜排十余座水寨,每一座均是方圆十余里大小,铁甲战舰林立,旌旗飘扬,一股凛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杨肆暗暗点了点头,由管窥豹,这个世代的军队,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很快的,杨肆找到丙字营第三队,出示令牌,经通报被带入大帐。
帐内一员武将正襟危坐,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古铜色皮肤,体型宽阔,太阳穴高高坟起,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杨肆知道,这员武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衡水校尉李天风,当即拱手施礼:“末将杨肆,参见校尉!”
那李天风也不吱声,冷冷盯着,杨肆保持不动,目光炯炯与之对视。
渐渐地,李天风眼角现出了轻蔑之色,站在他的角度,杨肆不仅弱不禁风,还太阳穴平平,显然没修炼内力,要说修道,更不可能,修士向来高高在上,谁吃饱了撑着来军营屈就一个小小军候?
别以为背把枪就能冒充高手!
而且他是从基层小兵一刀一枪杀上来的,最反感杨肆这种走关系开后门,下基层镀金的人。
好一会儿,李天风沉声道:“虽然你是世子介绍过来,但军中自有法度,触犯军令,定斩不饶,才具平庸者,依律降职或驱逐出去,既然世子赏识你,你未必要走从军这条路,本将奉劝一句,你最好回去找世子另行安排。”
杨肆淡淡道:“多谢校尉好意,不过世子安排我从军,自有他的道理,末将不愿惹得世子不快!”
“好!”
李天风眼里射出厉芒,猛站了起来,哼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将又何必枉作小人,走罢,本将带你去三队认认门!”
“有劳校尉!”
杨肆看出了李天风对自己极度不满,不过他神色不变,随李天风出了营帐。
李天风又叫了个书记官,边走边给杨肆讲着军纪规矩。
与伍长什长不同,军候是有品级的军官,正七品,没有战事时,不必居住在军营,每天晨起,也就是七点整要带着全队点卯,然后去向校尉报道,之后如无战事,可以留在军中处理事务,也可以布置训练任务,或者索性扬长而去,总的来说,军官相较士兵更加自由。
有很多象杨肆这样下来镀金的贵家子弟,连卯都不点,甚至还有从来没露过面的。
三队的驻地并不远,约有两百人,三人很快抵达。
“见过校尉!”
一名瘦小精干的汉子向李天风施礼。
“嗯~~”
李天风点点头道:“徐伍长,把弟兄们都叫过来!”
“诺!”
这名汉子快步离去。
李天风看着杨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三队的军候于半个月前,与鲧人作战身亡,所属四个伍长都有资格晋为军候,尤以徐凯,也就是那位徐伍长才具最为突出,在三队的呼声最高,不料……世子把你安插进来,想必弟兄们不敢违抗世子的命令。”
杨肆顿时眉头一皱,自己空降下来,夺了人家的位置,这不是挖坑给老子跳么?
再转念一想,也许世子正是有意安排,以此考验自己的能力。
李天风见着杨肆面色微变,嘴角现出了一抹冷笑。
不片刻,队队军卒跑步前来,步伐整齐,训练有素,以徐凯为首的四人阔步上前,躬身施礼:“水军丙字营第三队伍长徐凯、候礼、王双、向风拜见校尉!”
“我等参见校尉!”
众军卒也跟着施礼。
“诸位请起!”
李天风双臂一抬,便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朝廷任命的军候杨肆,自即日起,掌管丙字营第三队,尔等速速拜见!”
顿时,底下有了小声喧哗,每个人都翻眼向杨肆看去,目中满是不敢置信,轻蔑,愤怒等诸多情绪交杂,尤其是以徐凯为主的四名伍长,更是面色阴沉。
毕竟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象朝廷那样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军中以武力为尊,讲究军功,杨肆寸功未立,就身居军候要位,看上去又是个文弱书生,谁能服气?
“都愣着做什么,难道朝廷的命令都不听了?速来拜见,否则军法从事!”
李天风锐目一扫,佯怒大喝。
“我等参见军候!”
在徐凯四人的带领下,众军卒这才参差不齐的向杨肆施礼,声音有气无力,分明是故意的。
李天风瞥向杨肆,看他如何处理。
杨肆却是面色一变,厉喝道:“这就是大宋的军卒?是没吃饱饭还是怎么着,再来!”
他想清楚了,在军营里面,和大头兵客气没用,你越好颜相对,别人越拿你不当回事,既便是吴起能放下身段给士兵吸脓,但他的军纪,也是极为森严。
军队是最赤果果,最现实的地方,也是最残酷,小团体最多的地方,历代权臣掌军,仍要依靠下面的骁将牙将,这是最无奈的现实。
因为底下的大头兵不认你,只认将领。
不过杨肆所处的世代,是一个以武力为尊的世代,也是天地伟力归于个人的世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不是说说而己,而且手底就两百人,如果还低三下四的话,他这堂堂化劲宗师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人都是蜡烛胚,不打不上树,在军队里,就不能蔫,必须以铁腕治军!
果然,下面现出了惊愕之色,有明显的怒火翻涌。
“校尉,这就是丙字营第三队的军卒?士气低落,不遵将令,末将请问,依军法,如何惩治?”
杨肆转头问道。
李天风顿时面色难看之极,他没想到会被杨肆反过来将了一军,但军令如山,理在杨肆手上,只得哼道:“都看看,都看看,成何体统,朝廷的命令也不听了么?再来!”
“我等见过军候!”
众人再次施礼,声音整齐了些。
“再来!”
杨肆大喝!
“他娘的,到底有完没完?“
王双忍无可忍,咆哮道。
杨肆看了过去,王双三十来岁,面孔粗豪,一看就是性情暴躁之辈,当即向边上的书记官问道:“辱骂主将,不遵将令,该如何处罚?”
“这……”
书记官看向李天风。
杨肆双眼一瞪,厉斥道:“到底谁是三队军候?王双是哪一队的伍长?嗯?”
书记官咬了咬牙,大声道:“诋毁上级,初犯鞭五十,再犯斩,不遵将令,初犯鞭五十,再犯斩,念及初犯,两罪并罚,鞭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