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哀嚎,何为乐极生悲?我此刻就以行动来为世人证明!
眼前一花,腰间同时多了一条遒劲有力的胳膊,然后我就被北堂胤抱着在半空转了个圈,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虽然狗血的不能再狗血了,但此刻的我真的很享受。
“你醉了!”他低头看着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温柔爱恋。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醉眼迷离,脸颊两侧驼色渐浓,朱唇皓齿,高琯的男式发髻,应和着远山一般的眉黛,英气十足,微张的唇暗吐幽香,却显出女儿家的娇态,两者结合,一点不突兀,倒充满了诱惑,勾人犯罪。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但我依然抵抗不住那不经意间泄露的诱惑,一点点沉沦在他专注又似泥潭般的黑瞳里。
不知是激动还是真醉了,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左手一松,酒坛“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摔碎了,溅起一些酒花,我整个人也软在了他坚实温暖的怀里。
他将我打横抱抱起,扔下满座高朋,大步出了后花园,由林鹤引路,往我的房间走去。
被外面微凉的风一吹,我的酒醒了不少,眼底又清明起来,脑子也开始了运转。在朋友面前也就算了,当着这半个朝堂的大臣,他竟然也毫不避讳又毫不掩饰地与我做出此等亲密之事,未免太张扬了些,这下就完全证实了朝野上下传了许久的流言,我真的打着侍卫的幌子,与某帝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可真不是我乐见的!
我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可他的双臂却箍的更紧了。他低首看我,磁性的嗓音中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柔情,“乖,别动,你需要休息!”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今天的他很是不同,以前他虽然也常显露心思,但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压抑中带着霸道的口吻,不容拒绝。而现在,他与我很近很近,是心与心之间将将触碰的感觉,温柔又炙热,仿佛一扇封闭了千年的古屋终于打开了大门,迎接明媚的阳光。
“北堂胤,你放我下来。”我又挣扎了下,低声央求。
听我直呼他的名讳,前面一直诚惶诚恐的林鹤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连忙跪着请罪。
北堂胤也不看他,只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林鹤如蒙大赦,衣袖擦了下额头的汗,仿佛喝醉了一般往回走。
“你哪个房间?”北堂胤问,并不准备把我放下。
“我不想回房,我还要回去招呼客人呢,你快把我放开。”说着,我又推了推他厚实的胸膛。
“我也是你的客人,你不打算招呼我吗?”
好像只要不在宫里,他都以“我”自称,亲切随意,再配上那含笑的眼,分分钟瓦解我的心防。
“那咱们一起回去。”我道。
“不,现在蠢丫头只能陪我一个。”仍旧是霸道而不容拒绝的语气,就是那好看的要死的微笑都让人觉得是一种威胁。
我不开心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反抗道:“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干嘛要陪你?”
“看来蠢丫头迫不及待的想成为我的女人了!”他轻笑着将性感薄唇凑到我耳垂边,若有若无地触碰,低哑的声音竟充满诱惑,“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日就让你成为我的人吧。”
“才不要!”我脑子里一个激灵,双手猛然一撑他的胸膛,轻飘飘退出丈余,勉强立住身体。我此时估计是酒精上脑,脚步虚软,不然何以这么一用力,眼前就有无数重影在晃。
北堂胤身形一晃,又到了我跟前,却没有再逾矩,只是微微扶住我微晃的身体,叹道:“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总是对我忽远忽近,若近若离,蠢丫头,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才欢喜?”
我嘟起红唇,微闭双眸,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争辩,“谁心里有你了,我,我就是喜欢帅哥而已,只要长得好看,我都喜欢……”
说着,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嘿嘿笑着,“喜欢占他的便宜。”
手被他紧紧拽住,没有得逞的我正要表达我的不满,却听他有些薄怒的沉喝,“达奚慕歌!”
“嘘……”食指放置唇边,示意他安静,然后皱着眉头,带着鼻音的哭腔听起来很是委屈,“不要叫我达奚慕歌,我讨厌这个名字。我叫林沐歌,林沐歌!”
北堂胤漆黑的双眸骤然一凛,捏着我的手臂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死死盯着我看,低沉地问我,“林沐歌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仿佛被吓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儿才滚落下来。我哽咽道:“北堂胤,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是我来这里之后最开心的一天,你不准凶我。”
说完,我钻进他的怀里,蹭蹭,再蹭蹭,闭着眼呵呵笑着,“北堂胤,我有家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再也不是一缕孤魂了,我有家了,我好开心,好高兴……”
感觉到后背一只大手僵了瞬,又轻轻抚摸着我,带着安慰和疼惜,可这更是刺激了我。我突然蹲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宣泄一般地嚎啕大哭,哭得毫无预兆又毫无形象,惹得面前的男人慌乱的手足无措。
他一声不吭地蹲在我面前,有些粗粝的指腹笨拙地帮我擦着汹涌的泪水,可好像总也擦不干似的,这让他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心疼的无以加覆。
“可是,我想爸爸了,好想好想……”我边哭边哑着嗓子低低诉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背负这么多的东西,我不要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想爸爸给我做的饭,想要爸爸给我讲睡前故事,想爸爸送给我的彩色铅笔、维纳斯、大卫……,想爸爸陪着我去西藏看布达拉宫,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去刚果看瀑布……可是,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他了。爸爸没有了我,他会很伤心很伤心,我不想他伤心,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宿醉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当我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下午,我头疼欲裂地朝外面喊了声,进来的却是张佩佩,她端了碗醒酒汤给我喝下,这才觉得好了很多。
“你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见她从进门后就一直盯着我看,脸上的笑很是瘆人,我不由防备地往床里面挪了挪。
“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干了些什么?”张佩佩问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脸都红了起来,眼睛贼亮。
我莫名地说道:“不就是喝酒,舞剑,然后……”
努力想了一下,脸偷偷热了起来,“然后就被陛下抱回房间歇息了。”
我才不会告诉她,我在北堂胤面前是怎么无形象地大哭,又是怎么趁醉哭诉发泄的。不过,说实话,压在心底三年的心事就这样说出来了,还真觉得畅快,唯一令我伤心的,依然是再不能见到亲爱的爸爸,想到这,我不由得又一阵低落。
“哈哈,被我赌对了吧,喝醉了的人果然是记不住事的,”张佩佩抚掌大笑起来,朝门外大声道,几乎是同时,安灵儿和肥肥就从外面推门而入,绕过屏风,笑着走到我床边。
我更蒙了,环视她们三人后,忍不住问:“我该记得什么吗?”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我们帮你回忆回忆,保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呃,呵呵,惊悚!”张佩佩一抹鼻子,笑得很是欠揍。
“不能说惊悚吧,只能说沐歌你真是太……”肥肥红了脸,竟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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