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胤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赞许的有些牵强,“原来症结在这!蠢丫头吃起醋来脑子也聪明多了,知道为自己打算了。”
我脸上一热,矢口否认,顺带找了一堆的理由,“谁吃醋了?我就是好心,觉得他们有缘分。之前不是答应刘抱石给他找个妹婿么,孙应蠡口才那么好,又热情好学,将来定有一番作为。而且就冲他那张嘴,只要给他机会,死人都能给他说活了,更何况让一个姑娘动心,到时候刘晓薰肯定得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那你可会动心?”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不会。”我回答的很干脆利落,掀开被子就要睡觉,北堂胤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扶着我躺下,同时不忘叮嘱,“你这手还需多注意,别再弄伤了,不然怕要废了。”
我点点头,之前毛毛躁躁的撞了好几次,本来就脆弱,新伤加旧伤,更严重了,以致于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一直挂到现在。唉,到底医疗水平差,这要搁现代,搞个石膏,也就是个把礼拜的事,真怀念现代的生活啊!
眼神触到那一截断指,肥肥给我做的假指自从在沉香楼掉了一回,后来就不大合了,这回骨折,干脆完全戴不了,只好就这样空着。以前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现在只要一看见它,心里就一阵难过,谁喜欢残缺呢!
“等到了长平,让肥肥给你再做一个吧。”北堂胤轻轻摩挲着那根断指,眼底是深深的心疼。
我抽出手来,右手掌将那手指遮住,不愿意在他面前展露,言语中透着一丝自卑,“很丑。”
“怎么会?在我眼里,你的一切都是最美的。”北堂胤声音轻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他再次将我的左手拿起,低头亲吻了下那断指,那神情虔诚的仿如佛前转动经幡的僧人,令人动容。
感觉泪意涌动,我将头偏向里侧,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半晌,我眯着眼问:“还要多久才能到?”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便可到长平。”
还要三天!我忍不住感慨,“还是火车飞机好!”
这辆马车算是很舒服的了,可坐了这么多日,还是被晃的晕晕乎乎,浑身也不大舒服,也亏得北堂胤还能那么安稳地批阅奏折,做皇帝可真辛苦!
“何为火车飞机?”
“火车就是火速行驶的车。”我胡乱扯着,睡意袭来,模糊的声音渐弱,“飞机就是长着翅膀,在天上飞的机器。”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部分时间是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度过,偶尔下车歇息或在驿站打尖,孙应蠡便主动前来报备他与刘晓薰的恋情进展,讲得很是得意,可我看刘晓薰那几乎要把我吃了的眼神,很是怀疑。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的长平,也不清楚何时进的皇宫,反正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之前住的落雪殿了。
“北堂胤呢?”我从床上起来,见屏风外的小凳子上坐着两个打瞌睡的小宫女,便晃醒其中一个问话。
小宫女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看见我,又听我直呼圣上名讳,立刻吓得跪在地上,抖着小身板回答,“回大人,陛下正在早朝。”
大人?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捋了一下才搞清楚确实是叫我,我的身份是御前侍卫,官不大,但这宫女也该尊称一声“大人”。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有些朦朦胧胧,应该是早上五六点的样子,难怪我睡的那么沉。
“我怎么回来的?”
“是陛下抱着大人回来的,陛下吩咐,大人还在睡着,不准吵着您。”
心下一暖,也有些心疼他,昨晚连夜赶路,估计朝中有大事。他一回来就又忙着上朝,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些早膳,两份,一份端到这来,另一份帮我用食盒装着,等下我给北堂……给陛下送过去。”进了宫,这个称呼还是要改的,我若随意了,不仅遭人诟病,对北堂胤的威严也是有损的。
“大人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担得起‘麻烦’二字,这便去膳房准备。”宫女诚惶诚恐地起身,始终弯腰低头,连我的面都不敢看一下。她眼角瞄向还在瞌睡的另一个宫女,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退出去了。
我又将这一个宫女轻轻推醒,没想到被扰了清梦的她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流着口水,喃喃说着,“好姐姐,你就让我再睡会吧。”
我不由发笑,好个心大的姑娘,能在这皇宫里值班时睡这么安稳的,怕也没有几个了。
加大力道又摇了摇她,“喂,醒醒,天亮了。”
“哎呀,好姐姐,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宫女秀眉微蹙,慵懒地竖起一个手指。
看着她,我仿佛看到了现代的我。上大学之后,学业没有那么繁重了,经常睡懒觉,每当室友叫我起床去上课,我也是半天起不来,总说着再睡三分钟,然后不知道几个三分钟过去了,我就华丽丽地迟到了,被学生会捉住,扣学分,不知道多惨!
“陛下驾到!”我凑在她耳旁,学着太监扯尖了嗓音嚎了一嗓子。
果然,那宫女吓得摔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连滚带爬地跪趴在地上,舌头打着结,几乎听不清调调,“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错方向了。”我憋着笑提醒,“往左30度。”
往左。
3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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