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还是被带入了皇宫,入宫便被安排在了凤栖宫,历代皇后居所,跟她一起入宫的还有院中那些侍女。她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心腹,这是他特意的安排,这些人将整个凤栖宫把控地密不透风。
据说他那位妻子在她被带入皇宫不久就来了凤栖宫来见她,可是她连消息也没听见就被人挡回去了。她便无缘得见那位自己心怀愧疚的女子。
在她看来在这里与在京郊的小院中并无任何分别,不过是见到孟辞的时间多了些。
刚登基的他显然有更多事要忙,却每日都来见她,他对她的宠爱,不止整个后宫知晓,也牵连到了前朝。
他娶的女子是许太尉的嫡孙女许影,许家助他登基,许影作为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从未出错,在他登基后却并未入住凤栖宫,反而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鸠占鹊巢,这不仅惹怒了许家,也引起前朝大臣不满。
许太尉掌兵权,许家用兵权威逼他册封许影为皇后,他根基不稳,最后妥协,在阿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册封了许影为皇后,只是凤栖宫却让她一直住着了。不断有大臣上书,此于礼不合,却被他狠狠训斥,许家达到目的,与皇后名分相比,住在哪里并没那么重要,不想逼他太紧,也默许了他这样不合礼制的行为。
阿棠是在他来告诉自己的时候才知道的,原来他已经册封了皇后。
其实她并不在意,何况这皇后之位本来便不应该是她的。
只是他似乎并不甘心,对着阿棠保证,一定会让她坐上皇后之位,阿棠想开口劝他,却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想了想还是作罢。
册封皇后不久,他来找阿棠,说要封她为贵妃,他对阿棠说对不起。
阿棠其实并不在意名分,但她知道说不动孟辞,他自有执念,便点头答应了。
他看着阿棠默认了自己的计划很高兴,抱着阿棠转圈,说她终于嫁给自己了。
贵妃的册封典礼不比皇后的的册封礼逊色,一切皆有他亲自安排,连赐的字都是他挑了好久才定的,他那几日疯了一样派人往凤栖宫送字,有时是忽然想起一个好的字便连忙叫人送来问她是否满意,每次她都说满意,他自己却很快又不满意了,又送来新的字,来来回回多次,阿棠都被搞得有些不胜其烦,他却乐此不疲,后来定了“宸”字。
“宸”,北极星所在之处,代指帝王,给一个妃子赐这样的字,自然是僭越,但是她一个贵妃一入宫便住在了凤栖宫,连许皇后和许家都默认了,也没人在这一个赐字上触霉头。
册封礼那天,阿棠第一次见到一直想见却从未见过的许皇后。
她身穿明黄凤袍,头戴凤冠,端坐上首,含笑注视着下面的她,温柔端庄,一国之后的风姿一览无余。阿棠心中愧疚,在许皇后的目光扫过来时,心虚般匆匆垂眸。
许皇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下首这个女子,柔软的鹅蛋脸,一双弯弯细眉下两只圆圆的杏眼中盛着一汪清水般的温柔,看向自己时含羞带怯,轻轻垂下眼眸时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似扫在了人心上。说话时嘴角一颗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一抬眼一垂眸皆是温柔,偏偏她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温柔多情,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天真与懵懂,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带了些许迷茫,显得她更加温柔娇憨。
许皇后冲着她微微一笑,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孟辞,她大概知道皇上为何对这个女子情根深种了。
孟辞在身侧,众人心思各异,却没人真的为难她,连许皇后也只是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叫她起来了,许皇后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是温柔清润的声线,阿棠心中愧疚不安,这样的女子应该也是许多人的梦中人,若是没有自己,孟辞未必不能喜欢她,自己却因为抢先一步认识孟辞而占了他的宠爱,她因为愧疚,全程未敢正眼看许影。
册封典礼过后,孟辞很高兴地领着她走了,今日他是真的高兴,到了凤栖宫非拉着她喝几杯。
当初他在冷宫时,阿棠偷偷给他带过酒,两人躲在冷宫的小院里就着院中萧瑟的秋风对饮过一回,只是阿棠不善饮酒,那日不过喝了两杯便醉了,差点出了大事,后来再带酒了她便不敢喝了。
他知道阿棠不善饮酒,给她倒了一杯便不肯再给她了,倒是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阿棠后来要从他手中夺过酒壶,他开始不肯给,后来喝醉了,便也由着她了。
后来,两个人大概都醉了。
阿棠以宸贵妃的身份留在了他身边,她不知道孟辞是如何跟大臣们解释自己的身份的,但竟也没人提出异议。
有时候她也心安理得地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说对不起许皇后,也没有按照爹爹的遗愿嫁给二皇子,但至少她留在了孟辞身边,也算是嫁给他了吧。爹爹从来只要自己平安喜乐,如今她有孟辞保护,自然是平安,留在爱的人身边,自然也是喜乐。
宣国人人知晓,皇上独宠宸贵妃,后宫之中除许皇后外便只有她一人,许皇后是皇上做太子时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许太尉的嫡亲孙女,而这宸贵妃却是一来路不明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得宠,连许皇后也不能相提并论。
外面多有流言,说这女子会狐媚之术,钩住了皇上的魂儿才能把皇上迷得甘愿放弃三宫六院独宠她一人。
这些流言阿棠本是不知道的,凤栖宫都是孟辞的人,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是孟辞闲来无事说给她解闷的。
阿棠听了颇觉的委屈,便向孟辞抱怨:“你自己做的事,为何要将罪名扣到我头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冠以狐狸精的名号。
孟辞便搂着她笑:“阿棠不高兴了,那朕便去将那些人抓起来给阿棠泄愤。”
阿棠无奈瞪他一眼:“我便是什么也不做,已经被骂成狐狸精了,若是再怂恿你随便杀人,岂不是祸国殃民的灾星了?”
孟辞抱住她笑得更开心了:“阿棠才不是灾星,阿棠是朕的福星。”
阿棠无奈瞪他一眼,懒得跟此人理论。
不久,阿棠有了身孕,太医诊出喜脉的那天,据说孟辞得到消息是从御书房跑出来的,撂下一众等着回禀正事的大臣面面相觑。
阿棠看着他急匆匆地冲进来,顾不得让众人起身一把过来搂住她问:“阿棠,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身孕?”
阿棠无奈想要推开他,奈何他抱的太紧,阿棠看见一旁的太医紧张地抬袖擦了擦汗,叹了口气说到:“你压到我的肚子了。”
孟辞闻言连忙松开她,仿佛真的怕压坏了她一样弯下腰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肚子,当着众人的面阿棠被看得十分脸红,连忙伸手推他,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看到阿棠绯红的脸颊,顺势牵住她的手与她并肩站立,仔细盘问了太医有何要注意的事项,又亲自派人照顾她的起居。
其实凤栖宫本来便被他防得密不透风,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但看他紧张到这样手足无措,阿棠虽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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