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茶寮中,只见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干净利落的打扮,说话也是清脆悦耳:“这位大人,您看,小姑娘明明好端端的,哪里被人害了性命。您可要明察秋毫才是。”赵锋定睛一看,果然见小姑娘好端端的,已被茶寮老汉扶将起来,坐在一旁。只是面色苍白,衣襟上血迹斑斑,胳膊上有可见的红肿刀痕。
“小姑娘大概是在山上,不知摘了什么果子吃,恰恰遇到我们。这胳膊上又碰触到了毒物,已是红肿不堪,紫涨淤积。”说着,还不忘特意向那“狂徒”手中握着的刀指了指。“那,就是这把刀,就是这位您口中的狂徒,拔刀相助,放了毒血,如今才略有好转呀。”
赵锋听罢姑娘所言,心中已知错怪,又转向老汉问询,得到同样的答案。这才拱手说道:“是在下鲁莽了,不曾查明原因,就先行动手,还望海涵才是。”身后的官差俱是跟着拱手行礼。这解释的功夫,叶如已是走近了茶寮,百步开外,也渐渐看清了,茶寮周围的情形。脚步转向另一条岔路,缓缓离去了。
“伤口已无大碍,用淡盐水清理干净,这几日不要沾水。”那姑娘又递过来一株药草。“若是不放心,再煮些汤来,喝一喝也就罢了。三碗水煮成一碗即可。索性这是茶寮,倒是不缺茶叶。后几日,用那茶水,多给小姑娘喝上几碗,余毒自然就慢慢清了。”姑娘笑眯眯的说完,与那之前的“狂徒”相视一眼,便欲抬脚往外走去。
临走前,两人又与赵锋等人,告了别。留下茶寮老汉,在身后,一叠声的感谢不休。赵锋一干人等,也离了茶寮,回衙门复命不提。两路人就此别过。
“你说姑姑走得这么快,这一会的功夫,竟是追不上了呢!”桔梗一面向前张望着,一面与郑飞说道。那之前在茶寮之中救人的“狂徒”,此刻,面色沉稳,用手指了指前方路侧。
两棵碧色高树之下,有荫凉的所在。只见药篓满满,正是之前叶如身背的那一个,却是不见人影。忽听得潺潺流水之声,两人疾走几步,便看见清澈河水,但并无人迹可寻。
郑飞回过身来,笑道:“姑姑在树上,好不凉快,桔梗已是热出一身汗来了呢。”桔梗跟着欢喜的说道:“姑姑,上面看的远吗?凉快吗?我当真是热的很,姑姑若是不下来,我就要上去啦!”说完,还挥了挥手。
叶如在繁茂的枝叶中,微露身影。在这两人到来之前,已是小坐了片刻,在宽大的枝干上,盘膝而坐。有那么一刻,回想起当初的时光来。年幼的湛儿,依旧无忧无虑,坐在足以老怀可宽的高大古树上,轻轻松松的,盘着腿。在古树宽大的枝干上,一颗一颗,仔细的分剥着松子,仿佛就在眼前。而自己依旧只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每日护在湛儿身边,不离左右。
叶如轻松的落到地面,用唇语说道:“走吧。”郑飞已上前,将药篓背在身上。三人成行,往草木更深处走去。
清江县内,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王湛一行数人,在酒楼坐定。略点了几样菜,外加酒水。用罢了午饭,便往先前安排好的住处去了。一间民宅,有小小的后院,种了当季花草。“倒是有几分整洁。”这是桔梗评论的原话。
而此刻评论的这个人,却在草木更深处,为哪一朵花更美,更适合,与郑飞争论着。确切的说,郑飞只是在一旁闲闲立着,最多只是点头或摇头罢了。只余桔梗轻轻的声音,在山草间时隐时现着,只在身边一步之遥可以听见。
是的,一向清脆说话的桔梗,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且在叶如,偶然回头的时候,闭嘴不言。这是叶如的规矩,采药的时候,不许多言,不许大声说话。
王湛与随身数人,在民宅收拾停当,准备夜探清江县县令李盛明的府邸。说起这个李盛明,王湛手下人等,已是查明。出身军旅,原是朝中一品大员,因故贬为参将,位三品。因清江县缺个县令,顶着三品的头衔,来做了这个一县父母官。家中妻儿俱在,居住在庆祥街东北角的一座宅院里。
门口匾额上书有李府,两个斗大的字,据说也是有名望的大家所书。王湛立在夜风的街角,四周隐着他的随从们。他默默的看着,匾额上书的这两个字,那曾无比熟悉,难以忘记的字体。那是皇后娘娘的启蒙老师,王家长辈,王儒,亲笔所写。这样确定的事实,王湛不用多看,只是凭借本能的反应,就可以确认,那是太过熟悉的缘故。
王儒,其实并不被外人所知,是王家的人。他乃是王氏宗族里,不愿为官,民间逍遥的文人与墨客。在外皆有化名,虽有大家风范,却并不宣扬自己的出身。当年,他总是与皇后娘娘的父亲私下闲谈里,透露出这样的意思:“王氏有几个名声已显的大儒、大家也就罢了,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为王氏保有一点隐藏的名声,也是一件好事。将来,若有什么,汝等都可以借着吾的名号啊!哈哈哈。”他挥笔时,袖子里流转的风,仿佛依然在眼前,在小小的湛儿面前,有着一如往常的爽朗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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