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排集体和个人都有成绩,所以二排的人感觉在连队倍有面子。
指挥排一整年工作和训练平淡无奇不说,还增加了两个伤病员,虽然排长王强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其实心里天天愁得七上八下的。
本来一个唐星星伤了,就够他喝一壶的,后来又添了一个郑建平进来,而且这个郑建平这几天缠着他,说要申请下炊事班。
特么的你郑建平新兵下连学专业时,体能弱到爆炸,想下炊事班做做馒头也就算了。可现在都已经进入第二年了,你都是老同志了,还吵着要下炊事班做馒头?!
王强是看到郑建平那个卵卵样,就头大得很。
一排和二排没有什么可比性,即便是宗儒麟调过去了,短期内也不可能有什么起色。
更何况像宗儒麟那种暴躁脾气的“空降兵”,一开始到人家一排,那是绝对要遭排斥的。
谁能马上和这么一个自带火药筒的强势班长打成一片,这都是需要时间来适应和调整的。
不过一排在今天也有所斩获,连队九八年兵中唯一一个预备党员的名额,被三班的修福立拿到了。
在下午三点举行的团员大会上,四个写了入党申请书的九八年兵参加选举。
最后的唱票结果是:修福立二十一票、梁荆宜十八票、杜军安五票、吕旺辉三票。
连队的团支部书记一般是由副指导员担任,由于一连没有副指导员,所以是由二排长钭星宇暂时代理。
按照团的组织原则,票数最多的两位拟作为预备党员的候选人,推荐给连队党支部。
修福立和梁荆宜作为团支部推荐的预备党员候选人,被拿到连队支部党员大会上,由所有参会的正式党员进行举手表决。
连队十二个正式党员,表决的结果是六比六。
面对这种情况,支部书记范平礼和副书记马斌正经过商量后,决定把这个预备党员的名额倾斜到一排。
他俩给出的理由是,一排虽然在年度训练中成绩不如二排,但是修福立在团支部的评选中,票数是最多的的一个,而且这个兵平时工作任劳任怨,个人军事素质也比较出色,把预备党员这个荣誉给他,也可以起到很好的激励和鼓舞作用。
经过正副书记的一番引导后,再次表决的结果,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
当钭星宇把支部党员大会的表决结果告诉梁荆宜时,他并没有觉得沮丧,相反他觉得很正常。
如果说,对那次光缆施工带有偶然性质的三等功没有拿到,令他有些遗憾的话,那么这次没能成为一名预备党员,他觉得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第一年能拿到优秀士兵,他已经很满足了。
回顾自己的新兵连,那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度过来的,背十字架、趴粪坑、吊鱼干、体能天天半夜三更,那个时候的梁荆宜,就是连队有名的“大癞子”一个;下了老连队,自己的军事素质在同年兵中脱颖而出,那都是班长宗儒麟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给盯出来的,如果不是班长有意而为之,就凭自己的那点自觉性,能取得现在的成绩?那是想都别想;还有这次分班,四班原班人马一个不留,而自己却从四班分到了六班。六班啊,排长就住在六班,如果他不喜欢我,他不会把我调到六班来。很明显的,排长的老乡陈进文只是从五班调到四班,如果他老乡观念重一点,为何不调陈进文?陈进文的各方面素质与我相比,一点也不差,甚至在为人处世方面,他更圆滑,更懂得如此与九七年兵相处。
梁荆宜对这次团支部的预备党员推荐人选,也有点疑惑。
他没想到师兄陈进文居然没有写入党申请书,这个问题难道就像在新兵二班时说的那样,陈进文不想在部队长期干,他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当三年兵了回家?
这个时候,连队最失意的那个人无疑属于是唐星星,话说他已经接连失意几回了。
自从杠上摔下来受伤之后,不管是训练,还是其它的重大活动,他几乎都参加不了。
虽然连长也曾同意他参加协同训练,并且也露面了,但那只是安慰性质的。如果他的身体真的允许,连队早就把他带出去了。
部队评功评奖是看成绩的,你没有参加训练,没有参加实弹射击,没有参加演习,那么你有什成绩拿出来参加评功评奖呢?
这一年到头的,让他唯一觉得骄傲的地方,也就是在新兵连了。
当初他别说是在新兵一排,哪怕是放眼整个新兵一连,能和他平起平坐掰掰手腕的人,也数不出两个来。
如果他不优秀,新兵连结束时,那个优秀新兵的证书,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上。
可现在的自己呢?一无是处。
拐趴沟医院的主治医生千叮呤万嘱咐,让他不要做剧烈运动,因为身体条件不允许。
可他不听,他太想逆天改命,证明自己能行了。
这么盲目蛮干,带来的后果很严重。
一个星期前,他因为背部不适,去了一趟拐趴沟医院复查,结果那位主治医生告诉他:情况很不乐观,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永久性神经功能障碍。
当他拿到病历的时候,觉得整个天,都快塌下来了,如果说是颈椎,或者是腰上出点问题,那还好接受一点。
现在是神经出问题了,到底该何去何从?
从医院检查出来,他把实际情况向班长苏辉建说了。
看着自己曾经带的最得意的兵,现在伤得这么重,他也感到内疚。作为班长,能力也有限,他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是行之有效的。
唐星星的情况被一级级地反映到排里、连里,甚至营里,可上面又能怎么办呢?
继续休养,熬到退伍,你就算是熬到头了。
有点事干,人会过得充实,时间也会过得快点。
每天无事可干,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要么像个局外人一样,绕着营区的几幢楼房转呀转的。
最无聊的时候,他甚至蹲在芒果树下,看蚂蚁搬家,数蚂蚁有多少只。
这些在以前看来都是虚度年华、浪费光阴,很是旦疼的事,他自己都一一干遍了。
可又有什么招呢!
修福立晚上去营军人服务社买了烟,买的是七匹狼的那种高档烟,毕竟入党不同于拿优秀士兵,它代表的是一种政治身份。
你在连队入了党,你就可以参加一周一次的支部党员大会,你也就获得了对连队重大决策的知情权。当然表决权是没有的,毕竟不是正式党员。
在三班,他的前任班长翁敢不是党员,现任班长李彬利也不是党员,班副王荣锦那就更用不说了。
一个党员在一个班里,那就是一面旗帜的存在,换句话说,修福立入了党,他在三班的政治地位,那是比班长李彬利还要高。
九七年兵抽烟的多,九八年兵抽烟的少。
修福立入党这么大个事,作为战友,众人自然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他。
既然不抽烟,那就改吃水饺吧,反正炊事班屈大全的手艺和他的嘴巴一样,不受人待见。
可由于滥宇充数吃水饺的南郭先生太多,导致可怜的修福立最后没钱付款了,还是几个同年兵给他凑的。
一个月才到手三十六块的津贴费,也确实经不起这么大手笔的支出。
经此一战,修福立勒紧裤腰带,攒了两个月才把这吃水饺透支的欠债还清。
在部队里,你是伤不起,也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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