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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缘分一道桥(1 / 1)

连协同训练结束,紧接着便是营协同训练。

上午训练之前,连队有六个九七年兵被送去团教导队参加预提骨干集训,他们分别是侦察班许才南、一班吴安继、二班叶辉建、三班李彬利、五班陈杏志、六班任斌卫,四班比较遗憾,没有人被挑中。

宗儒麟安慰说,没经过教导队集训,一样可以当班长,比如去年的五班长莫拼、六班长唐伟俊。

他的这句话,看似像打鸡血,却给人有一种捡鸡粪的味道。

下午,在营协同训练之前,全营在大操场集合。

营长谢华宜重点讲了两个内容:一是关于年度实弹弹击;二是关于“陆空联合军事演习”。

他说:“年度实弹射击的时间,团里计划安排在十月中旬,它主要是为了检验连队各专业的协同能力和新兵专业训练的效果。我们现在的训练水平,距离实弹射击的要求,还有哪些需要提升的地方,这是各级指挥员接下来要动脑筋思考的;‘陆空联合军事演习’,上级通知在十一月中旬进行。所以说,年度实弹射击,也是为了顺利完成‘陆空联合军事演习’而积累经验。两项任务都比较艰巨,希望全营官兵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当中,为高标准、严要求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解散后,各连队带回登车,准备训练。

九曲十八拐的环团公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东风牵引车,拉着火炮在土路上风驰电掣,干躁的路面尘土飞扬,狼烟腾空而起。

在“咔叽咔叽”摇晃个不停的车厢里。

宗儒麟点燃沉香,猛吸了一口:“梁荆宜今年你赚大发了。”

“嗯......”对面坐着的梁荆宜有点懵圈了,他不知道班长说的“赚大发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四班的炮弹多,我担心会打到你怕。”班副郭鹏永对宗儒麟说的那句话,作出了解释,顺便也捎上了他对梁荆宜的担心。

“班副没关系的,只要有炮打,我怕什么。”梁荆宜可不想那么轻易地就被班副看扁。

当炮兵的人还怕打炮,那还当个什么鸟炮兵。

“班副说得有道理。小兔崽子别现在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到时候却给咱们四班拉稀摆带掉链子。”宗儒麟吐出一口浓烟,手指弹了弹烟灰,很不屑地说,“训练要认真,别打得越多,偏得越多,丢我的老脸,丢这帮兄弟的老脸。”

“是。”尽管这个“是”,回答得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情愿,但梁荆宜还是不敢直接给班长甩脸色。

毕竟坐在他对面的这个怪物,很不好对付。

他在心里发泄着不满:特么的,炮弹打不准,还不是你班长的主要责任。表尺和方向都是你下达的,我只是按要求瞄准和发射。这你都怪我,你行,你那么有本事,那你上啊!

“今年实弹射击,班长能不能让我拉一发?”余白水看向宗儒麟。

他第一年是炮手,而不是瞄准手,所以是没有机会发射的,提出这个要求,主要还是自己想过把手瘾。

“你看在那种条件下,会有机会吗?”宗儒麟直接浇了一盆冷水。

在实弹射击时的炮阵地,阵地指挥所有副连长、有排长,你一个老炮手跑到瞄准手的位置搞击发,你说这不是扯卵蛋嘛!

余白水见宗儒麟把头转向另一边,他低头小声对梁荆宜说:“打炮的时候,你借一发我玩玩?”

面对余白水的请求,他不知道是该直接拒绝,还是勉强答应。

“嘘......”郭鹏永拿脚踢了余白水,他的眼神斜了斜正望向车厢外的宗儒麟。

车厢内安静了,梁荆宜的耳朵里,尽是“咔叽咔叽”的噪音。

天天都是“三点一线”呆在营区里,有机会可以出去看一看,呼吸一下外面不同的新鲜空气,而且还不用整理内务,打扫环境卫生。更不用捡肥、挑水和整菜地,少了哪么多繁琐的杂事,梁荆宜对年度实弹射击和演习,心里面还是充满期待的。

如果这个期待令到他开心,那么,还有一件好事,更令到他一阵狂喜。

晚上十点,夜训结束。

从战炮训练场返回连队后,梁荆宜抓紧时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迷彩服,今晚他站第二班岗。

看了看岗哨本上记录的“口令”,他便跑步到营区大门口接班。

距离上次站营区大门岗,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再次站到这个位置,他觉得好亲切。

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九个月之前,他和几个老乡坐在东风大卡车里,看着那个执勤的岗兵,向行驶的车辆举手敬礼的那一幕,仿佛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周围开始安静下来。

他往右侧望去,阿枝店的那管白炽灯还亮着,他摸摸装在口袋里的六块钱,在那么一刹间,他突然萌生了去买一包花生米吃吃的冲动。

但是,很快理智就战胜了冲动。

这是在站岗,而且是营区的大门岗,如此一个重要的岗位,能随随便便撤离职守吗?

他又百无聊赖地朝左侧望去,猪圈的那几盏忽明忽暗的灯也亮着,只是“八戒”们没有像白天一样,发出“哼哼叽叽”的嚎叫声。

现在晚上新兵捡肥的人,也相对少了很多。毕竟入伍都快一年了,积极性哪会一直那么热情高涨。

包括自己和杜军安也是一样的。

现在能半夜三更自觉地爬起来,心如止水般挑着粪桶,一个星期之内捡四次肥,已然成为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站住,口令。”虽然思绪在飘扬,但是梁荆宜的警惕性仍在。

“五八,回令。”

“同城。”

来者是个熟人,梁荆宜走下岗亭,主动迎上去:“班副,你查第二岗?”

郭鹏永是连队的骨干,又是党员,而查岗的人主要是由连队的干部和党员组成。

“对呀,饿了没有?我这有点多味花生。”郭鹏永边说边从口袋往外掏。

“不要不要。”梁荆宜听说要给他吃的,连连摆手后退几步。

“装起来。”郭鹏永不由分说地将一把花生,强行塞进了梁荆宜的迷彩裤口袋里,“我还有个好东西给你看呢。”

什么好东西?梁荆宜就差直接问了。

郭鹏永在岗哨本上签完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且花花绿绿的纸来:“下午在炮车上搞得你下不了台,给你弄点补偿。先申明一下,我是无意的。”

梁荆宜“扑嗤”一声就笑了:“补偿?什么补偿啊班副?”

“你自己打开看看吧!”郭鹏永把那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

岗亭一片漆黑,毫无光线可言,梁荆宜打开手电筒,嘴里念出那张纸上面印的一行字:“少男少女!”

“重点在底部。”郭鹏永笑着摇摇头,“新兵蛋子啊,就是没什么经验。”

手电筒的光线,犹如一道闪电射向那张纸的底部位置:余舒雅,女,十五岁,愿真诚结交一个兵哥哥的笔友,有意者来信请寄:HB省JZ市第X高级中学高一(四)班。

“HB老乡,不然我不会把这个让给你的。”郭鹏永拍拍梁荆宜的肩膀,“好好把握,别让兄弟失望。”

他就差明说了,你没发现纸张皱巴巴的吗?这是我冒着被骂被揍的风险,从金超先新买的杂志上,给你撕下来的。

至于金超先为什么会有这本《少男少女》的杂志,源于这小子上个星期天,请假去ZZ市的拐趴沟医院看病了。

杂志买回来后,他也没有露出半点风声,在连队里只是借给和他走得最近的老乡郭鹏永看了一晚。

可就是在这一晚,出事了,关键的一张纸,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撕了下来。

而撕下来的这张纸,郭鹏永最初是想留给自己用的,可他看了姑娘的通讯地址,居然是HB的,便放了两天。

谁知下午在车厢里发生的一点不愉快,让他心里对梁荆宜产生了一丝愧疚,于是,便间接性的促成了,他忍痛将这个十五岁小姑娘的信息,送给了一个冥冥中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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