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李强对新兵下连表示热烈欢迎。
他说:新兵下连等于是注入新鲜血液,希望连队的老兵发扬“传帮带”的优良传统,给新兵当好模范和表率。同时,老兵不能倚老卖老,新兵也要迅速适应角色的转变,尽快溶入到新的班排。
李强分别给新兵和老兵,各打了一小剂量的预防针。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新兵和老兵两者摆正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他手拿《花名册》开始逐个点名。
榴炮一连下辖三个排,它们是指挥排、炮一排和炮二排,每个排各有三个班;另外,连队还有两个所谓的“后勤直属班”,它们是驾驶班和炊事班。
连队干部:
连长李强,指导员范平礼、副连长余辉斯,副指空缺,指挥排长王强,一排长涂新育,二排长钭星宇,司务长杨树洁;
连部:
文书徐坤为,卫生员牛斌;
班长:
指挥排:侦察班长黄仕中,无线班长苏辉建,有线班长邱林晓;
炮一排:一班长王龙文,二班长周志勇,三班长翁敢;
炮二排:四班长宗儒麟,五班长莫拼,六班长唐伟俊;
后勤:驾驶班长刘兵红,炊事班长温生南。
新兵分班情况:
指挥排侦察班:刘新昊、郑建平;
无线班:唐星星;
有线班:储军勇、郑光耀;
炮一排炮一班:刘强富、刘胜海;
炮二班:贾剑、杨忠世;
炮三班:赵明冬、修福立;
炮二排炮四班:梁荆宜、杜军安;
炮五班:陈进文、钟勇世;
炮六班:蒋古日、吕旺辉。
在分班之前,班长宗儒麟曾经对新兵二班的五个人吹过风,他说,新兵想进指挥排,前提条件必须是高中生。
可新兵二班是有高中生的。
比如刘强富,这小子是如假包换实打实的应届高中毕业生,难道是他不够格?抑或是领导有其它的安排?总之,梁荆宜心里很是为刘强富抱不平。
当然抱不平也等于零,毕竟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没有可以更改的可能。
还有一件事,让所有新兵觉得不可思议,那就是郑建平被分配到了侦察班。
“侦察班”这三个字一听,就显得来头很高大上,可郑建平是新兵一排军事素质最差的一个,他被分到侦察班,几乎惊掉了所有新兵的下巴。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的确是个高中生。
在三个新兵班里,未毕业的不算,正规高中生一共有四个人,除了侦察班分了两个之外,剩下的就是一班的刘强富和三班的修福立。
其实,刘新昊也只能算半个,因为他没毕业,档案里放的那张毕业证是别人的,但是在那种环境下,没有人会去查。
新兵二班五个人,炮一排分了两个,刘强富很荣幸地睡回了101那间老宿舍;炮二排分了三个,陈进文算是得偿所愿,他真的分到了炮五班,跟了他心心念念的五班长莫拼。
连长点名结束,通知各排带回整理内务,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员带笔记本到三楼俱乐部上教育课。
炮四班共有六人,班长宗儒麟;副班长郭鹏永,HNMQ人,九七年兵;王勇学,AHAQ人,九七年兵;余白水,ZJCA人,九七年兵;杜军安,AHAQ人,九八年兵。
关于是“哪年兵”的叫法,部队的习俗是这样的: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入伍的叫“九七年兵”,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入伍的叫“九八年兵”。
四班宿舍有四个高低床,空着的那个下铺,是给班副郭鹏永留着的,新兵自然是想都别想。
梁荆宜选择睡在宗儒麟的上铺,而杜军安则是选择睡在预留给班副郭鹏永的上铺。
教育课是由指导员范平礼讲的。
一份教案、一杯茶水,坐在讲台上的他开始了照本宣科......
梁荆宜坐在宗儒麟的后面,他用余光瞥了瞥周围,全连除了新兵坐得端端正正之外,其他的班长和老兵们都是放松坐的,甚至个别老兵还低着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是在打瞌睡。
他的余光又瞥到了墙上贴的“连史”,顿时心里泛起不屑:我去,居然还自诩为“尖刀连”,就凭老兵这副鬼样子,还能是尖刀吗?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下去之后,按计划组织搞生产。”范平礼拿起讲台上教案,俱乐部里随即响起了一阵热烈地掌声。
在掌声中,连队文书徐坤为进来端走了那个茶杯,尔后,他又从范平礼手里接过教案。
梁荆宜觉得这个掌声,并不是献给指导员精彩的讲课内容,而是为了结束教育课而鼓的掌。
新兵们可能都不太清楚,连队上教育课的教案,都是年复一年的新瓶装旧酒,所以指导员在上面讲课的内容,大多以前上课都讲过,无怪乎老兵们听得晕晕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副班长郭鹏永去师教导队集训未归,现在四班就五个人。
下午四点半。
本周的连值班员是一排长涂新育,他把全连带到菜地,下达“解散”的口令,跟着所有人就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天一连是全营四个单位里面,下菜地搞生产最早的。
整个营区菜地的水池只有两个,而且面积不大,储量很小,所以早下菜地早浇水,晚了水池没水,就只能选择去猪圈后面的鱼塘里挑。
菜地距离鱼塘几百米不说,即便是你挑了水,还得爬一个二十米左右的大长坡。
关键这条路全程是土路,如若是挑个一担、两担还好,如果挑的时间一长,那个长坡便被战士们桶里晃荡出来的水,给淋到透心凉。
因而造成人员挑水上坡打滑和摔倒,成了搞生产的常规操作。
挑水的苦楚,即便是退伍多年,每每谈及这个事,整个一营的人几乎个个深有感触。
四班的菜地一共有十席,种有萝卜、辣椒、韭菜、南瓜、空心菜、上海青、木耳菜等等。
“你们俩带着新同志熟悉熟悉菜地和工具棚的环境。”宗儒麟吩咐俩个老兵。
“行,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解决。”那个叫余白水的老兵,很是爽快地拍了拍胸脯。
他和梁荆宜一样,由于体内的雄性激素过多,脸上长满了青春痘。
有事没事他总是喜欢用手指甲,在脸上一通摸索,然后,对准目标点实行重点挤压和定点清除。
可能是因为操作不当的缘故,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疤痕。
宗儒麟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沉香,点上,吸了一口,嘴里缓缓吐出一长串烟圈。
尼古丁的美味,沁入他的心脾,令他身心陶醉。
“宗儒麟、苏辉建马上到连部,连长有事找。”文书徐坤为跑得气喘吁吁地靠在菜地头的走廊边大声喊。
“马上。”宗儒麟狠狠吸了几口,接着便将燃着的小半截沉香,依依不舍地扔在脚下,一抬解放鞋,踩熄。
香烟对于他而言,算是另外一种粮食,他可舍不得浪费。
菜地是吸烟者的天堂,这里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连队干部对此种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习以为常。
抽烟的老兵们个个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新兵们自然不敢,他们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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