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卫瞻把手指放到清月的唇角：“我不会对母亲怎么样的，我要让她活着。”
血流了一地。
清月终于受不了地哭喊出声，她死死地护在卫夫人身前：“你是疯子！你是疯子！”
卫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疯也是被我的好母亲逼疯的，不是吗？”
卫夫人躺在地上，半闭着眼，早就没了知觉。
滴答滴答…
血还在流…
简欢欢搓了搓手，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虽然她早就知道，卫瞻不一定是什么善茬。可…这和苏一记忆里的贵公子，也相差太远了。
她根本就没有出声，打算带着卫竹偷偷地遛出去。
趁着方才卫瞻和卫夫人等人谈话，简欢欢已经认出来了，这里就是她和卫瞻捉迷藏的地方。
这里根本就不是卫府，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卫瞻的对手。
更何况…卫瞻已经疯了。
眼见着离出口更近了，简欢欢心跳加速。
“怎么，有小老鼠要偷跑了？”卫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耳畔轻语。
简欢欢浑身僵硬，被迫转身。
青年有一双很好看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他这样温柔地望着你，会有一种溺在他眸子里的错觉。
“苏一，怎么不认识我了？”他笑，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简欢欢瞥了他一眼：“不认识。”
他唇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很快，又恢复如初：“是该好好调*教。”
卫瞻从腰间拿出笛子，放到唇边。
清脆嘹亮的笛声在耳边响起。
痛！很痛！
简欢欢往后退了几步，控制不住地捂住心口。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一片。
太疼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里钻出来。她用力抠着自己的心口，指尖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心从胸腔里头挖出来一样。
“苏一！”
卫竹目呲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失去了素来的淡定从容。扑上前去，却狼狈得摔倒在地，可他完全顾及不到自己。
他趴在地上，雪白手掌贴在地面上，撑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一步步爬过去。
“苏一，苏一…”
卫瞻冷淡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用脚碾过他的指尖：“不好意思啊，阿竹。”
卫竹像是没有半点知觉，只是不断地叫着：“苏一，苏一…”
没有人回应。
“你对她做了什么？！”卫竹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吼。
“阿竹，放心，苏一没事的。毕竟，是我把她捡回来的。”卫瞻淡淡道，把笛子放下：“无非是下了蛊而已，只要我不吹笛子，她自然是好的。”
他俯下身，看着卫竹白皙的指尖脏污不堪：“只要我不死，苏一自然不会死。而要是我死了，那苏一自然也活不成了。”
似乎是在验证他说的话，几乎是下一秒，简欢欢身体里的所有疼痛都消失不见。
她怔怔地躺在地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卫竹终于把苏一抱在了怀里，他紧紧地搂住她，撩开了她汗湿的发。轻吻她的眉心：“苏一乖，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没事了。”
他的声音沙哑，眼角通红。
简欢欢看到了卫竹浑身狼狈的样子，唇角动了动，喉间一哽：“我…我没事。”
她在心里问444：“小阿4，我为什么浑身没力气，我不是吃了大力丸吗？”
444说：“大力丸的药效和蛊虫抵消了，所以暂时会出现这种情况。”
简欢欢：“…”
“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卫瞻叹道：“不过，阿竹，以后你就是一辈子的瘸子了。你告诉过苏一吗？她不觉得恶心吗？”
卫竹瞳孔微缩。
“阿竹，哥哥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这样。”他垂下眼：“毕竟是爹唯一的儿子，谁能想到，你会变成瘸子呢？”
“喜欢哥哥送你的礼物吗？”卫瞻道：“以后阿竹就要当一辈子的瘸子了呢，哥哥真高兴。”
简欢欢往地上啐了一口：“滚！”
卫瞻眯起眼。
卫竹眉心微蹙，他把简欢欢护到身后。
“阿竹是在怕哥哥吗？真是越大越不可爱，小时候明明那么黏哥哥的。”卫瞻唇角上扬：“莫非是还在怪哥哥，让你变成了瘸子？”
什么…简欢欢唇角咬得死紧。
卫竹眉眼冷淡，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把笛子给我，让苏一走。卫家的一切，包括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卫家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卫瞻大笑出声：“我觉得恶心。”
清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的眼底猩红一片。
天黑压压的，像是要下雨。
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声响。
“这样吧…”卫瞻唇角挑起，笑得有点恶劣：“我最喜欢看好戏了，只要苏一杀了你，那自然她会平安无事。”
“怎么样？”他道：“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卫竹摸了摸简欢欢咬出血的下唇，他说：“很公平，我答应你。”
他的唇角翘了翘，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欢欢，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牢牢记下。
“苏一，闭上眼。”卫竹轻声说，带着点儿诱哄：“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
最后的视线里，是少年含笑的眸。
柔且软…
眼前一黑，卫竹的手挡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所有光线。
下一秒，手里被塞入了一个东西，卫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看着简欢欢乌黑的发顶，缓缓道：“苏一，别怕。”
“不要…”简欢欢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她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不要，卫竹。卫瞻是骗你的！他是骗你的！”
可素来都惯着她的卫竹，头一次，拒绝了她。
他只是一遍遍地说着：“苏一，别怕。”
风簌簌地从那头吹过来，太阳彻底落下去了。
掩在黑暗里头，简欢欢的脸苍白如鬼。
“婉儿小姐，婉儿小姐！”凄厉的哭喊声从那头传出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的手从她脸上滑落。
简欢欢茫然地看过去，看到了卫竹一张一合的唇。
然后…
他闭上了眼。
彻底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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