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自己身上了?
锦妤一边惊叹于柳太后非凡的演技,一边暗想柳太后会不会是笃定她说不出师傅是谁,解释不清自己的身份。
果然,武帝听完太后最后一句话,被她说的动摇了,想想让她说出自己师傅是谁也不是难事,只要她能说出来,就能证明自己清白,同时太后不反对她做郡主,其他反对的人也会少很多。
于是他对锦妤说道:“苏锦妤,听到太后说的话了吗?只要你能说出你师傅是谁,朕就封你为丹阳郡主。”
鬼要当什么郡主?锦妤十分无奈,根本不想回答他们的话。
楚修远知道她师傅是鬼煞,江湖中只闻其声,甚少见其人的一个世外高人,一般高人都不愿意暴露自己,所以锦妤才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件事,现在人人都来逼她,楚修远心中很恼火,他越恼火,人就越冷漠。
楚修远随口就问道:“清白?什么清白?”
武帝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不知该从何说起,若让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这孩子岂不要翻天?
他还在犹豫,楚修远已走向锦妤,将手伸给她,大力将她拉起,又看到她不自觉地揉了下肩,目光骤紧,冷冷射向众人:“皇上,您该不会怀疑苏锦妤和云国私通吧?所以你们就以为她是云国奸细,拿苏家人威胁她,要将她抓住,是不是?”
对于他的敏锐,武帝无话可说。
楚慕枫又呵斥他:“阿远,天子面前不得放肆,还不向皇上请罪。”
楚修远眼神如千年冰窖,深邃又无情,反唇相讥道:“皇上,请容臣猜猜,您说阿妤是奸细,是不是因为一个叫魏扬的人?”
武帝脱口而问:“你也认识?”
楚修远冷笑:“当然认识,不但认识,还很熟,一年前他的货船在海上发生事故,他和女儿被海浪冲上圣武海域,为当地村民所救,为此女儿得了重病,他们便不远千里上京城求医问药,又被人所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是阿妤心善救了他们,魏扬付不起医药费,便只能在苏家的火锅店内打工抵债了,皇上,不知臣说的是否够详细,你们要是对他女儿也有怀疑,那便派人去仔细调查吧,一个孩子,不像成人那般心思险恶,很容易问出来的。”
“阿远,朕,朕没有那个意思。”武帝被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说的很惭愧,同时他说的和锦妤说的也几乎一模一样,武帝心中其实已经有八分相信了。
可楚修远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转身冷眼傲视几个禁卫军,阴森的问道:“谁干的?”
几个禁卫军看着地上早已疼晕过去的同伙,连忙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统领,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楚修远眼中冷光凝聚,突然出手,一人被打飞出殿外,撞在柱子上后又滚下了台阶。
“啊!”
“孽障,住手。”
“放肆!”
“阿远。”
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楚修远充耳不闻,嚣张至极,猖狂至极。
就在群臣准备群起状告他时,楚慕枫动了,身影掠过众人来到楚修远面前,用力压住他的肩膀,严厉批评道:“孽障,胡闹,还不跪下。”
楚修远早就看清了皇室中人畏强欺弱的徳性,这就是现在的圣武王朝,腐败黑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荒凉。
楚修远表情孤傲,感觉到肩上的手劲越来越大,他看向楚慕枫,眼中有不解和倔犟。
楚慕枫目光灼灼的对向他,眉色深沉,眼中饱含深意。
父子俩僵持不下,锦妤看了眼柳太后和董后,轻轻喊:“楚统领,请三思而行。”
楚修远嘴角抽了下,长长的睫毛一抖,一道漂亮的弧度划过,龙呤剑回鞘,他抱拳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武帝眼角直抽抽,还得装做很威严的斥责他:“楚统领的忠君之心精神可嘉,但下回切莫如此冲动了,等事情弄明白了再说也不迟。”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包庇了,太子气的龇牙咧嘴,不服道:“父皇,楚修远行事莽撞,打伤两名禁卫军,犯下大错,应该严惩。”
武帝很不悦的给了他一计冷光,平静说道:“楚统领是听到‘云国奸细’四个字才护架心切,冲进来的,又见苏二小姐被困,想必是误会她被人困住,所以才出手误伤了两名侍卫,太子身为储君,要有容人之心。”
“父皇您……”。太子哑口无言。
楚修远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武帝这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偏袒。
太子一咬牙,觉得脑袋里乱的很,他只抓住了一条,坚持追问:“父皇,既然楚修远如此紧张苏锦妤,想必他们俩的关系非比寻常,那么不知道楚修远认不认识苏锦妤的师傅呢?”
太子难得机灵一回,董后连忙附和他:“皇上,还是让苏二小姐先把所有事情都和大家说清楚吧,这样一切误会就都能解决了。”
云歌舒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多少也算看懂了些门道,合着这群人怀疑苏锦妤是云国奸细呀?
这他可不能忍,当即道:“皇上,你们在说苏二小姐是云国奸细呀?哈,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们云国哪有这么瘦小的女子,我们云国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都是一等一的健壮高挑,她这样的,一看就不是我们云国女子。”
他话中有着对锦妤浓浓的嫌弃,但是话锋一转,他语气就沉了下来:“皇上,我母皇不远千里将我送来贵国做人质,我堂堂一国太子,亲自来云国,这难到还不能表现出我云国的诚意吗?为何现在圣武的王室要随便拉个人出来,嫁祸到我北云头上?此人意欲何为?是想破坏两国多年来的友好关系?还是想一石多鸟,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英明的圣武陛下,可否告知是谁向您告秘,造谣这里有云国奸细的,本太子可以当面与他对质,但凡他能拿出证据证明,苏二小姐是云国派来的奸细,那本太子愿意立刻束手就擒,任凭您处置。”
云歌舒说的义愤填膺,情绪激动,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他的立场与别人不同,他一开口,就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如果稍微处理不当,那便会影响两国关系。
武帝心中烦躁,自然就想到了最开始提出这件事的董阁老,想到董阁老,他不免就会往更深的方向去想。
董家,真是单纯的出于怀疑,才将这事提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