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折了片芭蕉叶当雨伞,弯腰冲向小门,几步远的距离。可当她打开了门,外头却空无一人,透过重重叠叠的树叶,锦妤看到有人影晃动。雨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盖过了脚步声,她试探着喊了声:“俞姐姐吗?”
无人应答。
锦妤起了戒心,本想回去,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芭蕉叶盖住锦妤的上半身,雨珠子在她的脚边跳跃,留下身后一条长长的脚印。
再往前走就是花园,假山水池,绿绿茵茵。雨越下越大,一路都没有人,但锦妤却笃定地沿路一直向前,脚下没有任何犹豫。
走出去有一段距离来,她耳边那引导的脚步声突然停来下来。锦妤闪身到假山后面,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她抖掉来芭蕉叶上的雨水,正要出去,假山的另一头又来动静。
“啊!”女子的惊呼在寂静的花园中显得格外清晰,虽然她可以压低来自己的声音。
“小心。”另一个道疏朗道的男声是那么的熟悉。
锦妤手中的芭蕉叶就那样随风飘进来雨中。
“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修远,你心中有我,我都知道。”
石缝间,俞澜激动地扑进来楚修远的怀中,身影翩然如蝶。楚修远背对着锦妤,他没有躲闪,反而小心地护住扑来的俞澜。
“唉,总是这么毛躁,你一到下雨天腿就疼,自己还不知道爱护自己。”
“当年我的腿是为你而断的,就算疼死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是为来你好。”
“傻瓜,你如今有孕在身,万事都要当心。皇后还不知道这件事,一旦消息走漏,那你一人在宫中,我实在是不放心。”
“修远,你不用担心我,这个孩子我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是他,都是他,他害了我一辈子,这个孽种我根本就不想留下来。”
“阿澜你先别激动,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我母妃的死因我还没调查清楚,你爹那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这个孩子尚未足月,等满三个月来你再告诉他。这期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只要能拿到他害死我母妃的证据,我就师出有名了。到时候如果你还是不想留下他,我会帮你。”
“修远,你会嫌弃我吗?我知道我爹他……他老糊涂了,他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他说的那些都不是我的意思,我只要将来能远远地陪伴在你身边就好。我知道你喜欢苏锦妤,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她,我会尊敬她,和你一起保护她。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我不会去和任何人争风吃醋,做出令你为难的事情的。修远,我的心从来都是你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在你心底的角落里,给我留一个位置,不管有没有名份都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锦妤双手抱臂听得津津有味,眼中一片冷峻。
楚修远轻轻拍了下俞澜,将她从怀中推开,对她大段的深情告白似是很感动。
“阿澜,你的心意我明白,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不管是锦妤还是其他人,你都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俞相要挟我,但我不怪他,他也是爱女心切。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次要不是你趁他醉酒,套出了他曾在我母妃临死前宣见过她的事,我又如何能肯定他一直在骗我?阿澜,我很感谢你。”
俞澜仰着如花似玉的脸蛋幸福地看向楚修远,然后再次娇弱地倒在了他怀中。然而就在她抱住楚修远的时候,她突然冲着锦妤的方向看过来,对着石缝的地方挤了下眼,眼中有着明显的得意和胜利者的挑衅,仿佛能透过假山看到锦妤就站在她面前。
锦妤瞬间就明白了。
她很有耐心地、光明正大地偷听着两人互诉衷肠,和外面的狂风暴雨不同,她脸上平静得跟局外人似的,唯有脚边掉了一地的石屑,右手边的假山大石,不知何时缺了个角。
“修远,你先走,我在这等一会儿再出去,免得被人撞见。”
“好,那我先走了。他那里……”
“我会时刻关注的,你先出去,我在这儿等一会儿。修远,万事小心。”
楚修远极为不舍地又抱了下俞澜,然后才离开。
锦妤背靠在石头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人过来。
果然,身后脚步声传来,俞澜娇笑着走来出来。
“苏二小姐看得可还过瘾?”
锦妤坦然地看着俞澜,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这不是娘娘刻意引我过来要我看的吗?戏码不错。”
“呵呵呵,二小姐不愧来自江湖,雅量豁然,有容忍之度,这样我也就放心里。”
“娘娘这话好生奇怪,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刚才你都看见了,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修远的。我明白,他不可能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就算他娶你为正妻,也不代表他就属于你。我根本就不用和谁抢,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锦妤从鼻子里发出一身不屑的冷哼:“是我喝醉了吗?我怎么记得,娘娘是皇上的妃子,刚才我好像还听到娘娘怀孕了是吧?恭喜啊。”
“哼,你懂什么?我进宫就是为了他,我怀孕也是为了他,他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娶你,也不过是因为他母妃和苏夫人曾有过约定,他母妃希望两家能结为亲家,他不过是在完成他母妃的遗愿罢了。”
“哦,那皇上给他赐婚时,他为什么要拒绝?娶我姐姐不是一样吗?”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姐姐心中没有他,他可不是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
“他认识我的时候,我还不是苏家二小姐呢。”
“他说要娶你,是不是在你成为苏家二小姐之后呢?”
锦妤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她忍到现在就是因为相信楚修远,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然而楚修远第一次和她说想娶她是那次郊外赛马遇刺的时候,这件事,要不是楚修远告诉俞澜,她怎么会知道呢?
俞澜的这句话,成功给了锦妤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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