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乐柠的挑衅,锦妤产生了一丝不悦。先是针对苏嘉怡,想设计陷害她,现在又针对自己,这女孩也未免太阴暗了,她是闲着没事干么?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锦妤对自己说不与二货论长短,然后坦然自若地说道:“回禀公主,民女从小长在乡野,除了读过几本医书外并没有什么特长,让公主见笑了。”
谢乐柠面露鄙视,一抬下巴,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喽?”
锦妤心生厌烦,还有完没完了。
这时太子谢邈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竟帮起谢乐柠说话:“呵呵呵,皇上和太后如此喜欢你,的确是应该有所表示才好。”
锦妤拧了下眉,正欲开怒,谢尧站了出来:“太子,术业有专攻,锦妤擅长的是诊脉治病,与风雅一事上确实一窍不通。要不然让她表演一下如何蒙眼识别药材?”
锦妤看了下谢尧,他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虽然心知谢尧是在为她解围,但锦妤并不喜欢这种方法,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恐怕要令太子殿下失望了。治病救人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而不是拿来消遣娱乐的,我不会为了博人一笑而做出有辱职业道德的事情,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锦妤这话一出让太子和谢尧两人同时都下不了台,谢尧面色微红,而太子则变了脸,眼神顿时变得阴冷。
其余人只当他们几人在交谈,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谢乐柠幸灾乐祸地落井下石:“哇,你这个奴婢好大的胆子,仗着皇上和太后的喜欢竟敢拒绝太子和荣王,当真是不知好歹。”
谢尧:“徳善,锦妤是我请来的大夫。”
谢乐柠:“我说她是奴才她就是奴才,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
谢邈:“呵呵呵,胆子不小,不过本王喜欢。四弟,我突然有些头疼,借你的大夫用一用可行?”
谢邈皮笑肉不笑地支着头,阴恻恻地看着谢尧,见谢尧迟疑,他又道:“怎么?本职不是治病救人吗?还是得了赏赐就自觉身份不同了?或者,该不会只愿意伺候荣王一人吧?哈哈哈。”
阴阳怪气的污言秽语让谢尧瞬间脸变得刹白,锦妤看见他手握了松,松了又握,最终对她说道:“既然太子不适,那你便去帮他瞧瞧吧。”
锦妤忽然就笑了起来。
“好。”锦妤嘴角带笑,眼神冰冷,看都不看谢尧,抬起脚就要往谢邈那里去。
谢尧抓住了锦妤的胳膊,手在颤抖,锦妤一勾嘴,目光如炬地扫向他:“荣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尧嘴唇毫无血色,眼中的光芒在锦妤如剑的眼神下一点点破裂。他突然就害怕了,想要开口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锦妤讥讽的笑意还只是令他感到难堪,真正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的是,锦妤眼中那抹失望之色。
谢尧想用力抓住她,锦妤不过轻轻一挣,就挣脱开了。当衣袖从他掌心抽离的那一瞬间,谢尧知道,他失去了所有。
锦妤侧头睨谢尧:“荣王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去‘伺候’太子殿下了。”
锦妤说的每一个字都跟针扎似的刺在谢尧心上,比那日试喝新的汤药还要令他生不如死,不止是口中,他连整个心都是苦的。
锦妤转身就越过了谢尧,在谢邈阴狠得意的注视下,一咬下,就要屈膝跪下,却不料豁地被人给大力提了起来。
楚修远懒洋洋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忽视的霸道,他开口就骂锦妤:“本世子在洮县千辛万苦地救了你一命,可不是让你这么作贱自己的,你别忘了,你的命现在还属于我。”
楚修远抓着的正是谢尧握过的那只胳膊,就连手的位置都毫里不差。但是楚修远的手却是那么的牢固和坚决,哪怕是这边的对峙已经引其了其他人的注意。谢昆和太后、皇后全都看向了这边,楚修远依然没有放手,甚至大力一拉,将差点被他拽得摔倒的锦妤直接甩到了自己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楚修远居高临下地对坐在那的谢邈说道:“还请太子勿怪,这丫头之前女扮男装骗了我一路,该好好教训教训,否则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楚修远说着告罪的话,语气却无半分恭敬。谢邈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露,脸色勿青勿白,那样子,像极了一条阴毒的毒蛇。
楚修远浑然不在意,拖着锦妤就往自己座位那跑,倨傲地一甩手:“还不过来给本世子倒酒!”
“哐啷”,苏介然打翻了酒杯,酒洒在了衣服上,他连忙跳起,口中念叨不停:“哎呀呀,完了完了完了,要被夫人责怪了,要被夫人责怪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能听到的人都听到了。有人露出了鄙夷之情,有人习以为常,有常但笑不语。
身旁的楚慕枫似笑非笑地盯着苏介然:“少装了,苏夫人就在对面坐着呢,你这样抹黑她,小心回去进不了门。”
对面的苏夫人孟氏大方得体地笑了笑,既不附和,也不拆穿。
苏夫人天生严肃像,她虽然笑了,但也无人敢拿这事去调侃。因为苏次辅是京中出了名的惧内,这种事大家早有耳闻,又是在太后寿宴上,也就都当个笑话看得了。
被苏介然这么横插一脚,太子这边的事就没人注意了,只是太后瞧着情形嗔怪楚修远:“阿远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好说话,现在这坏毛病也没改过来。锦妤是哀家喜欢的丫头,你不准吓她,这满屋子的丫鬟还不够你差遣的吗?快放了人家。”
楚修远不屑地扫了锦妤一眼,一挥衣袖,十分大度地说道:“今晚太后您是寿星,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便宜这丫头了。”
太后和谢昆都笑了起来,太后对楚慕枫说道:“还以为你平时对他管教得有多严呢,你看看这个浑不令。”
楚慕枫连忙应声而答:“太后教训的是,是臣管教不严,回去定会严加管束。”
谢昆:“诶,孩子大了,做父母的哪还管得住。阿远这孩子朕瞧着倒是挺有主见后,不用管,他走不上歪道,朕还打算好好培着他呢。”
天子的这话一出,从人皆为之一振,面色多变,就连楚修远自己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谢乐柠一时不知该喜该怒,终是喜悦多过怨愤,狠狠剜了锦妤一眼,又含羞带笑地瞄了眼楚修远,被董后给叫了回去。
而就在众人纷纷揣测帝心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个顶多二十出头,眉心长着颗红痣的清秀少年,着一身像是改良过的道袍,牵着一头通体雪白的小鹿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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