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妤正专注于手上的事,没发现谢尧表情微妙的变化。
“好了,今天的施针到此结束。”锦妤心情颇佳地收了针,“最近我打算给你改一下药方,之前的药太温和,已经起不到作用了。现在我要加重剂量,看看能不能先让体表的毒素发出来。不过这么一来,你可能要吃些苦头。府中可有什么上好的补药?不要大补那种,温性的,比如金花鹿茸、地龙参等。”
锦妤低头收拾着针具,一缕青丝自肩头滑落,轻轻落在谢尧的掌心,痒痒的,酥酥的。谢尧下意识地想握紧,锦妤正好起身,青丝掠影,徒留一片空白。
“嗯?谢尧,你在听吗?”
谢尧回神,笑容古怪:“听到了,我记得是有一些的。前日宫中也赏了不少东西,一会你看看,有喜欢的,都送你。”
锦妤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道:“这,这多不好意。”
谢尧对上锦妤闪闪发亮的双眸,体贴道:“有些东西本就是赏给你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哦。”
谢尧欢笑出声。
看着谢尧将药喝完,锦妤伸手接碗,露出一小截晶莹柔和的手腕,谢尧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东西。
回到棠园,谢尧的要送锦妤的东西也一并到了。有礼收谁都开心,锦妤很是高兴地将那一匣子金银珠宝收到了柜子里,美滋滋地想着,等到她离开那日,说不定还真成了个小富婆。这一点老头子倒是没骗她,给谢尧看病,酬金是真的多。
下午研究了下新方子,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临近亥时左右,锦妤留下小九独自出了门,这次她雇了辆马车。
到了北台街下车一看,酒馆里没有人,她心中奇怪,难道刘衍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算了,再等等,喝壶酒壮壮胆,万一一会她要单干呢。
锦妤往酒馆里走。
快到酒馆门口时,暗处走出一人,将她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躲在这?”锦妤惊喜地嗔怪道。
楚修远一身便装,手拿纸扇,表情温和,俊朗潇洒。
“女孩子家,少喝点酒。”楚修远抿嘴轻斥了句。
锦妤不以为意:“我酒量好着呢,至今没喝醉过。”
楚修远不苟同地睨了锦妤一眼,将她拉到一边就要捊起她的头发。
“干嘛?”锦州本能往后一躲。
楚修远脸沉了下来,将瓷瓶往锦妤怀中一丢:“自己擦”,转身就走。
锦妤打开闻了闻,立刻陪笑追了上去:“金创药呐?谢谢谢谢,我正好还未调药呢,世子爷太体贴了。”
楚修远:“哼。”
锦妤跟着楚修远在北台街各种潮湿凌乱的小巷子里穿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走出了蜘蛛网似的小巷,来到一道路宽阔的大宅院门口。宅院门上挂着白灯笼,门口空无一人。
两人翻墙而入,找到了灵堂所在,有丫鬟在守灵。锦妤吹了迷魂散,放倒了一屋子的人,楚修远瞥了她一眼,锦妤坦然自若地收起了烟管,出门在外,谁还没点小手段!
灵堂中间放着的就是王思原的棺材,锦妤推了推,推不动,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楚修远摇头上前,一掌直接将棺盖打偏,锦妤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一股臭味飘了出来,两人掩住了鼻子,楚修远清高地站那不动。锦妤认命地掏出自制的羊皮手套,心中暗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这种扒人尸骨的事,多少还是有些怂的。
楚修远拿了盏蜡烛为锦妤照明。
王思原脸上没有伤,四肢也没有明显的伤痕,白森森地躺在棺材内,还是蛮吓人的。
锦妤哆哆嗦嗦地将一根针插进王思原的喉咙里,没有变黑,也就是不是中毒身亡。
不是中毒,不是因外伤致死,那死因是什么?
锦妤看向楚修远。
“你是想让我去做这种事?”楚修远姿态高傲。
锦妤:“我也不是忤作呀!”
“可以临时是。”
锦妤:……
捏住鼻子,锦妤认命地趴到了棺木上,别着头去解王思原的衣服。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堂中蜡烛忽隐忽现,白色丧幡下挂着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当响,隐隐像是有人躲在丧幡后面。
锦妤压着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一个箭步就扑进了楚修远怀里,手脚并用死命抱住了他,舌头都在打结:“鬼,有鬼啊。”
楚修远岿然不动,任由锦妤抱紧。
“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么,人不怕,反怕鬼?”
锦妤哪里是怕鬼,她其实是怕人装鬼。
“人吓人,吓死人。”锦妤收紧了双臂。
楚修远看到锦妤用摸过尸体的手攀着他的胳膊,脸绿了绿,忍了又忍,咬着牙没将她给扔出去。
“下来。”楚修远咬着后槽牙说道。
“不不不。”锦妤头都不敢抬。
“下来。”楚修远僵着身体。
“你,你去脱。”树袋熊依然坚持。
楚修远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要折寿好几年了。
“唉,好。”
埋在楚修远怀里的人眼中闪过狡黠,慢吞吞地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还非常体贴地将自己的手套贡献了出来。
楚修远仰天大叹,拨出剑“唰唰”几下,真接将人,将尸体的衣服给砍了个支离破碎。
锦妤傻眼了,这操作,也太生猛了吧。
“还不快过去。”楚修远满脸黑线。
锦妤:“大哥,你厉害。”
王思原的上身暴露,除了尸班外,也未见伤痕,锦妤眯着一只眼靠近棺材,拿着从供桌上顺来的一根筷子挑开他身上的烂布,上身没有,那就往下身去。
只是这回她的手在尸体的腰际被人给拦了下来。
楚修远恨恨地握住锦妤的手腕,这丫头,刚才说怕,这会就想去扒人家的裤子了,她还是不是个女人!
锦妤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她也很想知道,王思原到底是怎么死的。
“别动,这是什么?”
锦妤想将手缩回来的时候,筷子一挑,将王思原后腰侧的衣服给掀开,露出一个圆洞型形的伤口。
锦妤一下来了精神,俯身凑近想看清楚些,楚修远将蜡烛靠近了她。
“不像是刀刺伤。”锦妤思索,“也不是击打留下的痕迹。”
楚修远不说话,但神色却为之一冷。
锦妤似是自言自语:“身上没有与人打斗的痕迹,而腰上的伤也并未穿透身体,可见极有可能杀他的人与他是认识的。说不定王思原是在与凶手交谈时,近距离被害的,只是这个伤口也不像剑或刀刺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是烈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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