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回到房中便倒下了,脸色发青,浑身滚烫,连等在这里的楚慕枫都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刘衍去请锦妤,却被楚修远给拦住了。
楚修远半躺在床喊刘衍:“不许去。”
刘衍为难地看向楚慕枫。
楚慕枫道:“阿远,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解你的毒,既然东西都拿到了,为何不尽早解毒疗伤?那个锦妤,你也算是救过他多次了。”
楚修远嘴唇发白,气息费力:“现在天色已晚,且她也受了伤,让她休息吧。既然东西都拿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楚慕枫面色严肃,对刘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扶起楚修远,坐到他背后为他输注内力,直到见他脸色有所好转才停下。
楚修远道:“谢谢父王。”
楚慕枫轻叹:“唉,阿远,你行事一向稳重周全,今日之事,太过鲁莽了。动静闹得这么大,圣上必定要彻查。”
楚修远:“父王,是儿子大意了。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消息竟然泄露了出去。太子在藏书阁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去,只是闹成这样也未必是坏事。东宫藏书阁被炸,若太子私挖密室一事被圣上发现,那谁也保不了他。”
楚慕枫摇头:“此言差矣。太子炸掉藏书阁就是为了掩盖密道之事。今日无论你有没有落入他之手,他肯定都早想好了理由为自己开脱。只是为父没想到,他会沉不住气,对你痛下杀手。现在找不到你的尸身,我估计,以太子平日里的做风,肯定是会找人出来顶罪的。现在太子妃又怀有了身孕,圣上是不会在此时降罪于太子的,不知道谁又要倒霉喽。”
楚慕枫说得感慨万分,但声音中却没有半点感情。楚修远煞眉沉思:“父王,太子一党权倾朝野,手段残忍,搜刮民脂民膏之事不在少数,圣上不可能不知情,为何还能纵容至今?”
楚慕枫捋着山羊胡道:“自从一年前圣上龙体欠安后,朝中局事诡谲多变,结党营私之人众多。其中以董阁老为首的一派把持了半数江山,太子妃娘家顺安侯一族肯定是鼎力支持太子的,所以太子地位牢不可破。而剩下的一半又由国师占据了大半,国师虽未明确表态支持谁。但听闻太后早有拉拢国师之心,若不是四皇子先天有疾,生死难测,恐怕太子这位置,未必能坐得安稳。而且如今圣上最倚重之人就是国师。太子手中有禁卫军,国师有千机营。千机营有九幽铁骑,专替皇上收集消息,刺杀叛党,监视朝臣,权力要比禁卫军大上许多,现在就看皇上想把兵权交给谁了。除去这些,大皇子也并非安份之人,六皇子年幼却深受皇上喜爱,未来谁能拿到这兵权就成了关键。”
“羽翎军自被皇上收回后就进行了一翻洗牌,现如今的羽翎军早就不是我楚家的羽翎军了,他们效忠的是皇上一人。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卷入了权力的争斗中,害楚家陷入危机,害你娘,尸骨无存。”
楚慕枫眼中有着伤疼,还有一闪而过的狠辣。
“阿远,皇上心机深沉,心狠手辣,楚家的未来只有你能撑起。要想保住楚家,保家性命,为你娘报仇,你就只能狠,要比任何人都要狠。官场如战场,稍不留神就是一败涂地,你以为为父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交出羽翎军?剑在谁手上不要紧,要紧的是看怎么用这把剑,用得好就是一招制敌,用不好……阿远,这一年多来你也体会到了,削权,刺杀,下毒,全是针对楚家而来,我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结果得到的就是赶尽杀绝。”
“儿啊,为父老了,这一身的毛病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对不起你娘,本就该早早去地下陪她的。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你这孩子太善良了,做为一个快被逼入绝境的男人,你要再不反抗,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李旬之死就是给我们的一个警告!阿远,不要怕,我楚氏一族对得起圣武百姓,对得起江山社稷,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自保而已。你总不想看着连一个市井狂徒出身的人都能欺压到楚王府头上来吧。他陈明是如何陷害你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楚修远默不作声,楚慕枫很少这样与他敞开心扉的促膝长谈,而且说的全都是事实。楚家现在的确处境艰险,虽表面上依然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天子宠臣,实则权利早被架空了,空留下满眼的花团锦簇,不堪一击。
加上皇后和国师两面夹击,太后明里暗里的拉拢警告,楚家现在就如被人架在油锅上烤,四面楚歌。而这一切,全都是拜圣武的这位天子所赐。楚慕枫说得对,他们现在的心愿,不过是求个自保而已。
楚慕枫面容冷毅,脸上的道道褶子让他的气势更显锋利。见楚修远不说话,楚慕枫替他拢了下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子,父王潜心布局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给你打下一个坚强的后盾。想想父王这一生,为了国家百姓,从未有过任何懈怠的时候,结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能保护好。将来你也会成亲,会有妻子儿女,你若不强,又用何去保护他们?好啦,今日你我父子之间的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你先休息吧,自己去想一想,为父相信你。”
“哦,对了。”楚慕枫站了起来,“你有没有怀疑过,太子是如何得知你今天会去取木雪莲的?”
这个问题楚修远一路都在思考,他皱眉说道:“今日中午,我在醉仙楼碰到了一个人,自称名叫洛飞,在城东开了间字画铺子。吃饭时因包厢问题与我们有过争执,这人言行举止都很古怪,儿子觉得他形迹很是可疑,我会派人去查一查。”
“嗯,调查下这人与太子有何关系。或者,会不会是国师的人。”
“儿子知道了,父王也早些休息吧。”
“好。”走到门口的楚慕枫停了下来,“还有那个锦妤,等你的毒解了,就杀了吧,以绝后患。”
“阿嚏。”
睡梦中的锦妤翻了个身,好冷,都五月的天了,这晚上怎么还这么冷?她裹紧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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