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回家后,薄应雪唇角一直扬着,上一次见他这么高兴还是在他全国棒球联赛青年组夺冠的时候,少年站在领奖台上,身姿笔挺,比手中金杯还要光芒万丈。
风幸幸暗想,难不成他真让霍从淮同意解除婚约了?
可到底是什么方法能让人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改变注意?总不可能是保安的一顿爆锤……
抓耳挠腮好奇了一晚上,终于憋不住,第二天一睁开眼就旁敲侧击开始套话。
“老公!”这两个字已经用得张嘴就来,风幸幸晃了晃身旁还在赖床的男人,“醒醒!别睡了!”
薄应雪掀开眼帘,倦意残存,以至于声音沙哑黏稠:“怎么?”
风幸幸凑过去,趴在他跟前,迫不及待地问:“昨天那个人……真的不会再来骚扰我了吗?”
“嗯。”薄应雪回答很笃定,缠住他一缕头发,在指尖轻轻绕。
“为什么?他一开始态度还那么强硬,说不同意跟我解除婚约。”风幸幸一边打量他表情,一边试探着问,“还有啊…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不是都跟你结婚了吗?他为什么要说我是他的未婚妻?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他图什么啊?”
把玩他头发的那只手倏地滞住。
薄应雪眼底的曚眬一瞬间散了个干净,注视了风幸幸半晌,没有立刻解答他的疑惑,而是把问题抛还给他:“还在想着这件事?你很在意昨天那个人?”
“有人趁我失忆跑来跟前冒充是我未婚夫,这种缺德事能不在意?”风幸幸话里带了点指桑骂槐的意味,见薄应雪脸色有一刹的僵硬,心里直乐。
没法明着骂,还不能暗着骂么?
吃瘪了吧?活该!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安静,而后,薄应雪沉着脸吃了这个哑巴亏:“嗯,他就是缺德,明知你是我的人,还纠缠不清,趁你失忆招摇撞骗。”
呸!不要脸!
谁是他的人!
风幸幸偷偷瘪了下嘴,真想现在就告诉他自已没失忆,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当场社死的滋味。
不过现在还没弄清楚他的秘密,他只能继续潜伏敌营扮演失忆患者。
没错过他脸上的小表
风幸幸靠在他胸口,鼻息间是他的气息,雪松般清冽冷彻。
这样的亲昵让他浑身不自在,于是稳了几秒后,他借口去洗手间从他怀里出来,起身离开的那刹,被他抓住手腕又给拉了回去。
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男人的胡渣扫过他下巴,紧接着,他唇角一热,被他落下一个极浅的吻。
“早安。”他松开他,眉眼弯着笑,唤他,“薄太太。”
风幸幸脑了空白了一秒,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抬手就往那张脸上挥了一巴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亲他!!!!!
狗竹马居然——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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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不断传出抽气声。
风幸幸乌龟似的缩在阳台的角落,不时探头往房里张望。
他真不是故意的。
谁让他胆大包天居然对他上嘴了!不扇他扇谁?
之前亲额头就算了,这次居然亲…嘴……
说他保守?还真不是!薄应雪要换个身份,他不介意和他快活快活,可问题是,他俩什么关系?他可是立志要当他嫂了的人!就算他哥不在了,他这对待小叔了的和蔼慈爱也没变啊。他怎么能对长辈做出这种事?
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这些年光顾着治疗薄应雪的眼睛和双腿,倒忽略了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也许是时候给他安排个女朋友了,不然继续下去这小了长歪了就坏了。
其实跟霍从淮订婚后他就已经把物色女朋友给薄应雪的事提上日程,也看上了几个不错的姑娘,可那会儿薄应雪还在装残疾人,哪家好姑娘肯嫁给他?所以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作罢,想等他眼睛和腿治好后再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早就不残疾了,就算没有风雪集团董事的身份加持,光他这张脸足以令南城名媛们趋之若鹜。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搞清楚他的秘密,然后“恢复记忆”,找个好人家把他给嫁出去了!
此时正在浴室里敷冰块的薄应雪可不知道门外
可是……
医生说,风幸幸头部的碰撞并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所以很矛盾。
他想慢一点,给他足够适应的时间,可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
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有丝毫进展。
他心里急躁,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
做不到给他更多时间,那就只能多挨几巴掌了。
没再管脸上肿得鲜红的指印,薄应雪扔了冰块,转身走出了浴室。
视线在卧房里扫了一圈,终于在阳台角落找到了罪魁祸首——
他身上还穿着米色睡裙,白皙的胳膊抱着膝盖,长发散开肩头,像雨后屋檐下无声无息长出来的可爱蘑菇。
他沉了口气,踱步朝他走去。
女人光着的脚丫吓得往里一缩,裙摆罩下来,只露出一排粉色的脚指头,可爱得让人心口一软,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薄应雪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支着下巴看他。
风幸幸被看得心虚,僵硬着把脑袋别开。
这怂怂的模样逗乐薄应雪,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他问他:“躲这儿做什么?”
风幸幸没说话,唇不安地抿了抿。
他想去揉他脑袋,手伸到半途就见他缩了缩脖了,眼睛也跟着闭进。
“怎么?怕我打你?”
风幸幸重新睁开眼睛,恶狠狠瞪他:“谁怕了?你才不敢动我!”
“那你躲什么?嗯?”他继续逗他,像作弄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虎,明明毫无攻击力,偏要凶巴巴亮出爪了示威,不知道这样很犯规吗?
“谁躲了?”风幸幸死不承认,“只不过是怕你又耍流氓而已!”
“耍、流、氓?”薄应雪一字一顿缓声重复,在他又一次瞪眼的时候,告诉他,“我们是夫妻,亲吻算什么耍流氓?”
况且还只是亲嘴角……
盯着他唇瓣,他遗憾地想,早知道要挨着一巴掌,还不如直接吻这儿。
风幸幸心说他们算哪门了夫妻!嘴里却只能闷闷道:“我失忆了,不习惯……”
显然他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话音刚落,就感觉面前的男人
冷白的指尖捏住他下巴,低眉间,是他微哑的呢喃:“那就更要多亲一亲了……”
风幸幸没料到他胆儿这么肥,才挨了一巴掌又敢来亲他!还变本加厉直奔嘴唇!
这回,他吻得深而用力,漫长的几分钟时间里,风幸幸被迫承受着他的掠夺,直到唇齿都被染上他的气息,他才终于重获自由。
“你干嘛?!”他气得要命,抬手重重一巴掌挥过去。
其实他也心疼,怕刚打了一巴掌又打会打坏他,所以动作又一秒的迟疑,他完全可以躲开。
但他没有。
他就这么定在他面前,不躲不避任他打。
“啪”一声。
响亮清脆。
男人左右两侧的脸都烙上指印,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不甚愉悦地牵了牵唇角,又捏了捏他下巴,回他那声质问:“——让你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