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初七,顾怀再一次被顾恒召进宫。
接到口谕的时候,顾怀正打算去竹苑抚琴,如此,身上自然是一身舒适。闻言后的半响间,顾怀都不曾说话。
直至传口谕那人有些急了,顾怀才不紧不慢道:“去书房?”
“皇上怕王爷不舒服,自然是到书房洽谈的。”
顾怀点点头,又辗转回房将古琴放好,才跟着那人出了府门。
“王爷不修饰一下?”
出门前,那人约是怕让顾怀不高兴,话语里已经带了些隐晦。但顾怀听了,只是摊摊手,笑道:“这身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如此,便赶紧启程吧,莫让皇兄等急了。”
顾怀这话说的贴心,事实上便是他实在懒得修饰。又不是见姑娘,何必那么在意。
顾怀在心里是如此想的,便是这么做了。到了宫里,他坦然接受每一道打在他身上的目光,无论是奴才还是官员,被这么看着的时候,顾怀脸上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如此,跟着传话那人到了顾恒的书房门口。
“王爷稍等,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宫里的规矩多而繁琐,饶是顾怀有些不大欢喜,也只能勾勾唇,站在一边等着。
幸好没过多久,那人便出来请他进去了。
书房的门一关上,顾怀便抬眼盯着坐在书桌那边的人,行了个礼:“有事?”
“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
顾恒瞪了他一眼,却又似是拿他没有办法:“坐。”
顾怀挑挑眉,没道谢,直接走两步到椅子边坐下了:“没茶?”
“……上茶。”
房里的奴婢听了,立马转身给顾怀沏茶。
顾怀被顾恒这样看着,却也不觉有什么:“皇兄这么着急把我喊过来,怕不是请我喝茶的。”
“这个年过得可好?”
嗯?改变方向了?
顾怀被顾恒这话整得有些愣神,直至小奴婢端着茶上来,顾怀才回过神来道:“说不上好坏,也就那样吧。”
这个年,他又怎会过得舒坦?
他与莫吟渊的感情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莫吟渊甚至还没能在顾三王府过上一个年,便离开了。而苏景卿呢……
是了,今年连苏景卿都不在了。
顾怀细想着,忽觉府里实在冷清得不像话,便不想再提:“可是又有战事了?”
顾恒沉默了一会儿:“果真,瞒不过你。”
啧,瞒不过?我看你就没想瞒着我吧?瞒着我,还有谁能替你卖命。
顾怀在心里轱辘了一阵,面上却还是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说说。”
“这回是泞水。”
“什么情况?”
“三弟,具体的,我让军部尚书把文书给你,我可以给你时间看。只是……尽快。”
顾怀挑了挑眉,琢磨了一下顾恒这个‘尽快’的意味,才起身应下了。
顾恒的尽快,一般就是恨不得他马上就能到泞水给他解决了,就像临边那次一样。只是顾恒很急,他却不着急。
怎么着……
怎么着,他也得等宋清回来之后再说。
也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想把宋清拐到泞水去。这家伙在临边给他装孙子,这回到泞水去,他就得试试这家伙的真身手了。
从顾恒的书房里出来,顾怀忽然来了兴致,竟想在这宫里四处走走——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在这宫里走过了。
“三王爷?”
身边依旧是领着他进宫的人,顾怀笑了笑:“带我在这边走走,忽然想逛逛。”
那人自然是不敢违背顾怀的,只要顾怀喜欢,他自然就得陪着。
所幸顾怀这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走了一阵,他便觉得有些乏味,想出宫回府了。
只是不巧,偏偏在路过御花园时,碰上一桩好戏。
也不知是顾恒的什么妃子贵人,竟在御花园直接闹起来了。顾怀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竟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三王爷,这……”
“没想到啊,”顾怀笑了笑:“这算得上是一出好戏了。”
“这……是是是,王爷,您不是要出宫么,奴才……”
“不急,”顾怀眯了眯眼,原先开玩笑的表情一派不见:“替皇兄清理一下,也是好事。”
顾怀这话里的意思,那奴才当然是听明白了。只是顾怀一向闲散自在,别说这些事,就是连朝政也不见得乐意搭理。可今儿……
哪怕心里有疑惑,却也不敢问。身为奴才的,不就是主子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
小奴才正想着,不曾想顾怀竟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哟,今儿什么日子啊,御花园的花开旺了?这不是才年初七……”
原是两人争吵奴婢劝架的场景,可当顾怀这话甩出去之后,立即便停了手,还有些慌张地盯着顾怀看。
“盯着我看作什么,”顾怀仍是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可在距离两人尚远的地方就停下来了:“后宫的事,皇兄没有心思处理,我自然也不会干涉。”
顾怀笑着,却让旁人感觉到寒气略过:“不过既然是皇上后宫里边的人,本该和睦相处。”
顾怀说完,转头瞧了一眼有些唯唯诺诺的小奴才,忍不住道:“怎么,我吃人啊?”
“不不不,三王爷,奴才……”
“我自己出去,你把这两人带给皇兄处理。就说,顾三希望他能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这四个字,顾怀说得极轻,却恰到好处的,让周边的人都竖起了寒毛。
“是。”
小奴才自然不敢说什么,可顾怀这番话,可算是把两位妃子贵人给吓着了,连忙给顾怀跪下喊道:“王爷,三王爷,再也不敢了……”
“与我说作什么,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就是把你们交上去了,皇兄也不一定会搭理我。”
顾怀摆摆手,往后退了几步:“如此,便劳烦了。”
顾怀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这些哭哭啼啼的莺莺燕燕,果真……
果真,比不上一个莫吟渊。
那人那样清冷,就算刀架脖子也是冷静得让人佩服。
可世上哪来别的女子,能如她这般。
顾怀一面想着,一面优哉游哉地出了宫门。
(顾怀只是想看看顾恒的反应,以此看看自己对他的威胁程度哈哈,也就是说他在琢磨着顾恒能让步多少。)打完泞水战役回来后,顾恒就说已经清理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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