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聆心被这一头撞的眼冒金星,正要开骂是哪个不长眼敢吃老娘豆腐,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低磁而又温润如玉的声音道:“别说话”
这好听又熟悉的声音……浅聆心登时一惊,的确熟悉但又不敢确定,但这人身上独有的一种清香气息立马令她联想到一人,心底已有了七分肯定,低声试探道:“三哥哥?”
半响,只听头顶传来深沉又简短“嗯”了一声,这么惜字如金言简意干除了他还有谁?原来是熟人,浅聆心顿时心中雀跃,心砰砰直跳,也是几天不见他倒还有些想念。刚在危急关头是被他一把拉入了他的宽大斗篷当中才没被身边黑袍者发现。
这个密室有点冷,突然被他身上特有男子体温包围,浅聆心就像寒风中受冻的小女孩瞬间被搂进了妈妈温暖的怀里,她那不安分的小手便情不自禁绕过他细腰环上了他温暖而挺实的脊背。
她还在心里欢呼雀跃发现这家伙身材还真是超级的好,游走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其身后胡乱搜摸,就像在冬日里抱着的暖手炉不断变换位置取暖,她还特享受惬意的厚颜无耻的若无其事的问道:“三哥哥离开好几日竟是独自潜入皇陵来了,可是为寻那国师而来?”
檀珩书起先就被某人突如其来环上背的不安分小手弄得身子僵如冰柱,后背上那种触感冰凉瞬间隔着衣物传到他敏感神经上,奈何他这人沉冷平静惯了的不似常人那般可能会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只是说话的语气中却带了一丝不自在,他道:“不是”
这时的黑袍者全都在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听着台上讲话,不会在意旁的动静,浅聆心在他黑斗篷内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台上发现还是有些遮挡视线。她便抬头看着身边人,斗篷帽沿下看不太清他面貌,心中有些犹豫,还是问道:“那你是来,见你母亲?”
帽檐下那人缄默不言浅聆心便也没再问,她从他斗篷钻出来不死心的想看清台上人面目,奈何个子太矮,人墙太高,想着要是有个墩子或者爬墙树该多好。她目光情不自禁看向身边这位高出自己不知多少的静默之人,不怀好意笑嘻嘻道:“三哥哥你勉为其难给我爬一下吧?”
还没等他反应浅聆心已经将人当树一般爬到他身上去了,檀珩书身形岿然不动站立如松任她当树爬,半响便听他平静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浅聆心搂着他脖子极目眺望远处想好不容易看清了却又被身前人一句话打回原形,她看着他帽下清冷眼睛,这张清光映雪容颜,内心已经听到绝望的声音在尖叫,压低声音道:“你说什么?这又不是那狗屁国师?”
檀珩书一手抱稳身上之人,看着就像抱着一个挂在身上闹糖吃的孩子,他道:“先出去”
于是,他一手抱着一个人,趁着台上台下都聚精会神商议今晚皇宫如何如何派药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悄然出去的身影。
出去密室后,某人居然忘了自己还挂在人身上正一脸苦恼的想着自己又白跑一趟的事,待目光接触之时,浅聆心毫无征兆地被这张天人神颜转移了注意力,迷离着美眸目不转睛看着。檀珩书琉璃光华的眸子扑闪了两下,目光闪烁看向别处,不自在道:“你,可以下来了”
浅聆心讪讪笑着,赶紧从树上爬下来整了整衣衫,又是一派脸不红心不跳,她叹道:“那狗屁国师属泥鳅的吧,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故意在躲着别人,一路找他连连扑空,对了,仙尊在此多日可曾遇见过他?”
檀珩书转头见她俏丽面颊冻得白里透红,娇小身子禁不住的发抖,便揭下身上斗篷罩在她身上,神色平静帮她系好衣带,边说道:“你们怀疑少女遇害案与他有关?”
浅聆心低头看着眼前骨节分明,润白如玉手指在上下轻巧翻动,边抬头看着此时如此温柔专注的眼前人有些入神,她赶紧晃了下脑袋回神道:“目前有八分证据指向是他,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也好确定这趟是不是又白跑一趟”
檀珩书似乎并不想提及那人,只是转身走了,淡淡道:“没见到”
浅聆心看着他这身箭袖玄衣高挑背影,真是格外劲捷沉稳,舒朗干练。她发现自己斗篷大的可以当曳地裙了,为了能跟上他的大步流星只得抓住两处边角,像提着裙子一般飞奔追去。
在一处密室前檀珩书站立不动,还似乎挥手解开了这间密室上的禁制,浅聆心也一直心中压着某些疑问,便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不是为那国师而来,那就是在调查那个阴阳道人?这些黑袍神秘人也是与他有关吧?他们的行迹和身息与梧桐镇那两名女子非常相似。”
这话令这本心绪神情都古井无波之人脸色骤然一变,清俊面容上有一丝震惊之色,他抓起身边人细小手腕拉入了这间密室当中。
里面又是另外一间寒冰密室,地下冒着白色滚滚寒气,正中横陈一条长行之物,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巨大寒冰铸就水晶棺椁。
浅聆心被这里冰冷阴森气息弄得冷不防打了个刁钻激灵,心想着难道此处就是主墓室,那个兰妃娘娘的遗体陈放之处?
这时还在握着自己手腕的檀珩书目光如清雪通透明亮的看着她,对于她刚才的一连串疑问他并没有质疑反而是一种担心神色道:“这件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以后都不要再提。”
浅聆心更是疑惑,也同样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以前看他眼睛冰冷而不近人情,而这一刻竟能从那眼底深处捕捉到一丝温柔情绪,虽然不知他为何有此顾虑和举动,浅聆心还是莫名在心中感到一丝温软,便直视他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让提?”
檀珩书自觉已有些失态,便松开了她,淡淡道:“是为了你的安全”
浅聆心不禁心中一颤,他这是在关心她吗?不知为何心中腾起了一股暖意,忍不住嘴角含着笑意,打趣道:“如果是为了关心我,那我会听的。”
檀珩书目光淡淡看着她,这张干净得还带着一些稚气精致容颜,倒影在他明镜般清透的眼波中,他眼中闪过一似不被察觉情绪,便也立马转开了脸,说道:“这些人都是猎影,包括台上那位也是”
檀珩书走去那个棺椁,在一旁静静伫立,浅聆心也心中颇为忐忑的跟着走过去,假如里面躺着的真是他母亲兰妃这都过世了三十几年了会是什么样呢。她强自镇定道:“在那个白云观里应该隐藏着很多像你所说的这种猎影,曾听你说他们是无形无体,难道是一种鬼魅的存在?”
檀珩书道:“这些猎影是由人意念所生,有人在背后利用人类贪婪之念炼制出了这种形同傀儡的猎影。”他语声一顿,抬眸看她又道:“不是让你不要再提?”
站在棺椁另一边与他面对面的浅聆心立马脸一红,听话的不再继续套他话,目光便不经意的落在了透明棺椁上,一张如花容颜映入眼中。
棺椁里静静躺着的那个女子正是浅聆心在国主心境中看到的那个美如仙静如画的兰妃娘娘,这绝丽容颜真是一丝没变,没想到被保存如此完好。也难怪现在国主千辛万苦研制那个起死回生之药,想要复活她。
檀珩书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棺中美人,眼神似乎有些涣散和游离,浅聆心看着这一幕便不由想起兰妃娘娘如何死的,这样一位贞烈女子只得叹着红颜薄命,便惋惜道:“兰妃娘娘长得真漂亮,也难怪国主对她一见倾心,一生情痴。”浅聆心抬头看对面人,说道:“三哥哥,国主已经查出当年兰妃娘娘是被人攀诬陷害的,这些年他也一直深痛懊悔和自责,我见他一直对你忧心牵挂,你……”
檀珩书只是语气平淡打断道:“都已经过去了”
这时,本安静祥和的氛围里居然又开始落下纷纷扬扬鹅毛雪花来,两个人一水晶冰棺都被笼罩其中。
檀珩书眉头一皱,目光从棺椁里移向落雪处,他已感觉到了不速之客到访,只是神色不动的温声提醒身旁人道:“当心”
这时,一种来自天外般的笑声自穹顶传来,落下如匹练一般的青色光束,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飘在半空,笑意盈盈道:“俊珩师弟,别来无恙啊!”
这一句称谓令一向沉稳冷静的檀珩书眉梢一抽,他用一种不待见的神色,目光冷冷盯着上方之人。浅聆心倒对这雪花颇为熟悉,在那密室没少受过罪,如今看了此人心中就不由的有些恼意。
那人下巴留着络腮胡,脸长嘴尖脸白清秀,穿着青色道袍,手中捏着一个莫名法印,年纪应该三十出头。他的下半身有股暴风雪一般的风刮着,当中漩涡将他包围使站在漩涡当中的他看起来特牛逼轰轰,威风凛凛。
这个空降人物看起来衣袂飘飘如神仙下凡,倒有几分清风道骨之意,浅聆心本来见他如此形貌会是白云观堂上供着那位,不过看到檀珩书看他几乎生出了几分厌弃之感,这个神色在当日客店默凡提及了一人之时他也出现过,加上方才只要一提此人他几乎都是避开不谈……如此,她心中便有了八分把握,朝人喊道:“狗屁国师!你终于出现了!见你一面还真比登天都难!”
这句蔑称,令一旁冷静自持檀珩书眼角抽了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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