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吻的深入,浅聆心秀眉微微一皱,感觉口中传来一股温凉,顺着喉间滑去。随之胸口一紧,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特别不情愿的被这股温凉扯出来,连带着她也身躯一颤,紧紧抱住了身上的肩膀。
就像是是根深蒂固长在地里的毒瘤被人强行拔了出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拔出根茎带出血,那毒物被顺利渡进了檀珩书身体里。
浅聆心紧跟着身心一震,伴随着的是一口泊泊而出血液从嘴角流淌下去,惊异地看着眼前离开自己唇瓣的人,视线愈来愈模糊,最后难以支撑的昏厥了过去。
醒来之时,她在自己房中躺着,其中一个木头般表情僵硬的丫头坐在床沿,手里捧着一碗汤药等着她,见她醒来,便老气横秋地道:“醒来了,把这碗汤药喝了。”
浅聆心习惯了这些没啥人情味丫头的照顾,撑着坐起,顺从拿来药碗仰头喝了干净。喝得太急呛咳了两声,切感觉身体特别舒畅,先前一咳嗽连带着胸口刺痛,和头晕脑胀的沉闷感都消失了。
浅聆心绞尽脑汁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她受了红梅的暗算,是被花娘搀扶回来的,后来看到了檀珩书在为她疗伤。
后面的画面断断续续,她只记得背后特别疼自己在痛苦坚忍喊叫,后面她好像扯了他身上衣物,然后做了些特别不堪入目的举动,然后就,不知道还发生了什么……
那些片段再度一点点重组时,她好像记得自己还吻了他……浅聆心想到当时花娘一路所言,也猜得几分红梅给她施了什么下作手段,昨晚肯定是自己失控干了些出格的事情。
浅聆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变换着,她看了看四下,又对丫头问道:“仙尊他人呢?”
木头丫头收了碗起身,对她面无表情道:“主人出去了,要过两日回来,他说你若是无聊了要出去,记得走后方角门。”
浅聆心神色有些黯然,他这人还真是一刻都待不住,以前在珩琅山也是这样,天天往外跑。
独自呆了两三天,浅聆心还是耐不住偷溜出去,这次悄悄从角门走,换了一条木头丫头所指的小道去了药斋。
这条小道旁有一条河,岸上有一颗千年梧桐树,上面挂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红条子,布条上还有没被风雨冲刷干净的字迹,像是祈福祈愿之用。
这颗老树仅有这一棵,那木头丫头让她拿此树做路标,看到这棵树说明神殿就在附近,回来时也就不会迷路了。
这回药斋里面只有花娘在已无他人,她四下瞧了瞧没发现女修罗那些人,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花娘拿着杵子,挽起衣袖露出皓白半截手臂在那吭哧捣药,似乎又在研制什么新药品,见到浅聆心进门并不意外,屁股不离座随意招呼了下。
浅聆心看了桌上四五个琉璃杯子里都装着五颜六色的花汁,飘香四溢,忍不住凑上来瞧了瞧。案旁还有许多新鲜采摘的花种,无毒的鲜花,许是拿来碾汁的。
拿起一瓶闻了闻,是月桂清香带着甜腻花蜜味,那花娘笑道:“何不尝尝?新研制没毒,养颜的。”
浅聆心细细品了品,确实有花蜜芬芳清甜,看了看四周,问道:“那只狐狸呢?怎这回不见他。”
花娘边捣杵,便对她朝屋后花圃里努了努嘴道:“害了病,问我可有药,我说那病天下无药可救,等死吧。”
浅聆心大惊:“什么病这么严重?”
浅聆心看了看花圃里化作红狐狸的离凤病恹恹走进来,花娘道:“相思病。”
浅聆心忍不住笑了,蹲下来顺着狐狸艳红的软软的毛色,奇怪道:“那么多情的狐狸,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与我说说,说不定能给你撮合撮合。”
花娘笑得更狡黠:“什么姑娘,人家是看上公子了。”
浅聆心顺毛的手抖了抖,看着狐狸那颓靡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可思议道:“哦,那,那会是哪家公子,能让我们狐狸这么情意深重?”
狐狸将与那公子惊鸿一瞥,擦肩而过的相遇情形说了一遍。
说是他那日在一处小溪旁,离凤这只狐狸时常把自己幻想成一只凤凰,于是也去找了一颗梧桐树栖息。
那日他化作狐狸身,盘踞在小溪旁梧桐树上懒洋洋沐浴春风,睁眼瞧见远处一位白衣公子迎面走来,正从树下缓缓经过。
他看到那人面容后,感觉被惊雷劈中,一时气血上涌呆住了,结果忘了自己身在树梢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落在了那白衣男子怀中。
狐狸瞧着那张白皙俊美如温玉的容颜,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只觉得这是踏尘而来的仙人,美不可方物,一个没忍住他化出了人身。
那俊美公子见怀里狐狸突然幻化成男人,当即很不留情面松了手,后退了一步,呆愣看了地上一脸鼻血的男人,皱了下眉,绕道走了。
浅聆心对这出偶然相遇的动情佳话,感觉比那些才子佳人,痴男怨女还来得有趣味,不住问着:“然后呢?”
狐狸又颓然垂下头趴地上,感伤的不愿再说,花娘掩口啼笑皆非道:“哪还有然后,惊鸿一眼,擦肩而过呗。要我说,这货是遇上那附近什么山精妖怪了,真有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比你那圣主魔君还好看?”
离凤抬起头笃定道:“那家伙比圣主还要俊美上几分,重点是那气质不同,太不同了。我一定会找出这家伙,到时你们看看就知道了,等着瞧。”
花娘没再理他疯言痴语,倒是把目光落在面前浅聆心身上,瞧她气色又比先前愈来愈好,这会子不但满面红光,连人气都有了。
忍不住给她把了脉,当即又是惊异,发现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清干净了。
花娘突然对神殿那位神秘人感到好奇了起来,但是浅聆心口风严,始终问不出半点其他信息,便只好作罢。
她更惊异的是,那天浅聆心中了魅骨针都能被化解,且这神秘人是在不碰她的情况下,可见会是个可怕的高手。
浅聆心也调制着一些能饮用的花蜜,去后边药圃里摘了些可食用的果子,弄成了几杯美味可口的果汁饮品,拿芒萁的枝干抽了芯当吸管,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花娘对她的突发奇想大为赞叹,似乎还从中看到了商机,准备多弄一些花样卖给那些女修罗。
浅聆心捧着竹筒杯子里的甜汁边走边喝回了神殿,绕过那刻梧桐树时她停下来顿了顿,看着头顶那高大树干,想着离凤会不会就是在这遇上的那个白衣公子的?
回到神殿,正巧要路经檀珩书的书房,她情不自禁的往里瞧了瞧,这却见了那端坐书案后的檀珩书。
浅聆心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心里还有些难堪,在外边盘桓了片刻想直接回房了,却听见里边说道:“清浅,你出去玩儿了?”
这声音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浅聆心也定了定神,跟往日一样大大咧咧走了进去,随意应了声后在他案前坐下道:“仙尊最近似乎忙得很,来了几次都见不着你。”
檀珩书忙着翻看手头文牍,点了点头道:“唔,宗中事物繁杂,我需得每日兼顾。你出去玩可以,别走太远,也别与内殿之人接触。”
浅聆心点头应允,目光情不自禁看了他脸上,一样温润如玉不知为何此时觉得面色有些苍白,或许是魔门宗中事物两头跑,太多事令他劳心伤神所故。
看他在案牍后专注批阅,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愿打扰他,便捧着手里还没喝完的甜汁准备起身走了。
那檀珩书鼻间轻嗅了嗅,抬头道:“你手里那何物?”
浅聆心眉梢一挑,又重新凑回去桌案边,献宝似的对他道:“我新发明的饮品,你要不要喝?你整日劳神得很,这里面含茶汁可以提神。”
檀珩书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杯里淡绿色的汁液,却没有想喝的欲望,他抿了抿唇,表示拒绝。
半响,他转移话题道:“你似乎最近与那花娘走得很近?”
浅聆心见他不喝,只得收了回来,闻言说道:“嗯,是的,花娘和红狐狸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不知为何,似乎听到‘红狐狸’这几个字,桌案后那人手中便一抖,浅聆心捕捉到了他这个反应,脑中灵光飞快一过,又似笑非笑凑过去,补充道:“说起来,狐狸最近不知怎么的害了相思病,你知道么,他被一位长得特别俊俏的白衣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的,整日失神落魄茶饭不思,啧啧,真是深情不倦。”
檀珩书抓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很快恢复以为沉稳之色道:“什么歪说邪理,岂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出去吧,别在这胡闹。”
浅聆心更是兴致盎然道:“我又没说那狐狸是男是女,仙尊怎么知道他是男的了?莫非那位白衣公子是……”
“……清浅”檀珩书打断道,好像有些难堪要恼:“去,把我昨日带来的三卷经书全各罚抄一遍。”
浅聆心反抗道:“我没做错事,这回你又为什么罚我?”
檀珩书冷冷看她道:“给你清清你这满脑子歪理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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