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墓霞城的时候,已是深夜,无论是作为王爷还是门主,都有人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刚坐下一会,花梨染就就换上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衫,就想要连夜赶去半花山庄,君无望知道劝不住,便不劝了,只确定了没人跟踪之后,便带着醉心,三人一起朝半花山庄去了。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依稀可见当日的辉煌,大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被大火烧过的大方渐渐长出了野草。看着眼前荒芜的山庄,花梨染鼻尖酸涩,她好像还记得当年半花山庄多么的显赫,有多少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山庄来学武。可是现在呢,早已人迹罕至了。
凭借着记忆,她先找到了爹娘当年居住的院子,大火烧毁了一切,满目苍夷。然后是枫清笛和师兄弟们的院子,最后是山庄靠后,爹娘专门为她们修建的,茉梨苑。
昔日青石垒成的院门已经倒塌,不知道是谁编了个木栅栏挡在了原本是院门的地方,呼吸一滞,花梨染急急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了,回头看着面色沉重的君无望和醉心。
君无望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背,既然已经走到这了,那就不要害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尽量笑起来好看一些,然后轻轻推开了木栅栏。
原本满园的茉莉花和梨树已经死于那场大火了,最近却有人在旁边移植了几株小小的幼苗,看起来像是梨树。在原本放秋千的地方,有个简陋的木屋,一只纯黑色的小奶狗正站在木屋前的狗窝里盯着她,见她靠近还一边后退一边发出低低的吠声。
“坨,坨坨。”她试探着小声叫了声,小奶狗却好似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呜咽了一下,歪着脑袋怔怔的看着她。
果然是枫清笛回来了。
她曾说过,她想养只狗,最好是黑色的,名字要叫做坨坨。那个时候,枫清笛到处找小奶狗,不巧的是那个时候找遍了山庄都没找到一只纯黑色的小狗。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眼前这只纯黑色的小狗,让她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轻手轻脚的抱起小奶狗,在脸上蹭了蹭,“你果然叫做坨坨。那个傻子,一直记着呢。”小奶狗感觉到了她的善意,也不在低吠了,乖巧的缩到了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只听君无望一声,有人。
他和醉心两人便双双朝着院外跃去,怀中小奶狗也不安的大叫起来,她只好放了小狗跟了出去。
等她跑出去,君无望醉心已和那人缠斗在一起,那人身材消瘦,身穿暗青色儒衫,衣服有些不合身,短了一截,露出手腕,脚踝处,都有一些烧伤的痕迹。
不一会,两人就控制住了那人。君无望伸手,想要揭开他裹着脸的破布,那人却十分害怕,颤抖着发出一声沙哑的“别碰我。”
只一句,花梨染便确定了此人就是枫清笛,虽然他的嗓子好像被毁了,但她绝不会认错他的声音。
“枫师兄?”她喜极,朝着他跑了过去。他却使劲的朝着另一边别过脸,既不愿意面对她,还朝着她大吼,“别过来!”
她不管,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枫清笛,我只说一次,你若是敢推开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害怕,怕他会真的推开她,然后再次消失。她怕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可是枫清笛也在害怕,怕她看到自己那张丑陋的脸,怕她会厌恶他。
“梨儿”可他终究没有推开她,他多想这样抱着她啊。“你,受苦了。”
他这些时日也听到了许多风声,江湖上到处说她是个不仁不义的不孝女,说她朝三暮四,爹娘刚死就攀上了暗刀门的二公子。可是他知道她,了解她,照她的性子,她会为了报仇,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身败名裂,哪怕千夫所指。
他拍着她的背,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这些时日,她一定非常委屈,偏偏又那么倔强,哭吧,放声哭吧,哭过了,就不会那般难受了吧。
失神间,脸上的布被人一把扯掉。他一愣,慌张的想要后退,一双手放开了她,急忙去捂自己的脸。可还是晚了,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被火烧伤了的大半张脸,那么恶心,那么令人恐惧。
“梨儿,别看。“
他想去捂她的眼睛,却被她牢牢的握在手里,她嘴角依旧含着笑,腮边还挂着泪,“清笛是梨儿的夫君,梨儿怎么看不得。”
她难得如此娇柔,小手轻轻的抚上他脸上的伤疤,眼睛里装满了心疼,“清笛一定很疼吧。”
疼吗?是疼过的。可是能再见到她,疼,也就值得了。
踮起脚尖,花梨染吻上了枫清笛的唇,手还握着他的手,坚定的,没有一丝犹豫。就在那样清冷的月光下,她吻了他。
君无望和醉心双双背过身去,看那荒芜破败的花园。果然啊,无论活着还是死了,枫清笛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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