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散在密林之间,映射到一位处于山崖顶端的少女身上。
艾琳从神恩村离开后,没有返回古堡,而是一路来到了这里,她坐在山崖边上,目光向下方的崖角凝望,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一会后,很快,一股不小的魔力波动就在附近涌起。
风系魔法的劲风带动了周围整片的密林树叶,它们不停抖动,在少女的耳旁沙沙作响。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没持续太久,魔法的释放似乎被取消,乱颤的树叶总算都慢慢停了下来,夜幕下的密林逐渐归于寂静。
继大片吵闹的沙沙之声后,取而代之的,是艾琳背后一道挺小心翼翼的微小窸窣声。
同样是月光之下,女仆轻轻扒开了前方遮挡的灌木蕉叶,之后的零,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在山崖边上坐着的少女。
终于...
找到了。
“大小姐...”暗金色的龙目竖瞳快速消失,眼睛变回原样后的女仆,连带身上的魔力也被收了回去,回归了平常状态的零,快步朝少女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艾琳对零会追过来的行为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零,你还记得这里吗?”少女的提问声忽然在山崖上响起。
“记得...这里?”
一路焦急追赶大小姐的零并没有去留心周围的环境,被艾琳这么一提后,女仆才将目光向四周环视而去。
这处山崖...
可能是因为夜晚的原因,导致景色都与白天时不同,零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太明白大小姐的话。
然而下一秒...
当女仆的视线在无意之中,扫视到了几颗生长在山崖壁面上的红色果实后...
甜浆果?
这种红色果实仿佛一下勾起了女仆的记忆,零的眼中顿时陷入了回忆之色,她终于理解了艾琳的意思了。
“这里是...”
“我们第一次外出探险的地方?”零回答了少女之前的问题。
听到零的说法后,艾琳莫名笑了一声,她的情绪好像早已冷静下来,少女摇了摇头地道:
“探险?没必要说的那么好听,只不过是私自偷跑出古堡而已。”
“我记得就是这一次,我们都被骂惨了吧,艾迪他更是被父亲封了一个月的禁闭,现在想想,全是因为我一个人的欲望而已。”
艾琳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接下来的少女伸出一只手,在月光照耀下,一道神秘古老的符文印记于艾琳的掌心若隐若现。
少女呆呆地望着这道印记。
这是她在召唤廖祺后所得到的眷族契约,也是她曾一度最珍视无比的东西。
艾琳不可否认,她心底是有过,只要契约一天存在,廖祺就永远不会离开她身边的想法,那就像是一条丝线,将她与眷族紧紧捆绑在一起。
然而,直到今天艾琳才恍然大悟,那在自己看来是连接了她与眷族的羁绊丝线,在廖祺的眼中,恐怕只是...
沉重的枷锁吧?
“说到底,每个人都会渴望无拘无束的自由吧。”
“当初的我们,不就是因为被父亲严格要求,从小都不让离开古堡半步,所以才会那么向望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做出偷跑的行为,不是吗?
艾琳像是在跟零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讲话。
少女手掌一翻,契约符文顿时又没入少女体内,不管怎么样,冷静下来后,艾琳发现那还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即便是到了现在。
另一边,零也多少听懂了大小姐的话中话了,女仆顿时眉头一皱,忍不住地开口确定道:
“大小姐,你是说廖...”零刚一开口就突然停下来,她没有忘记艾琳之前要求过她不要再提廖祺的名字。
于是女仆只好改口道:
“他,他想解除契约,离开小姐的身边吗?”
零说完这句话,同样身为眷族的她,当然明白这对于血族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大忌,于是女仆没等艾琳回答,就下意识地又就开口道:
“小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大小姐你...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谁告诉小姐的?这...这一定不是真的!小姐千万不要被骗了!”
女仆越往后说是越紧张,她到最后,甚至都不做质疑,而是直接向艾琳否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扑哧...
听着背后零焦急忙慌的语气,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再次笑了出来,艾琳终于把身子转过来,目光看向了女仆。
“零,我问你,你要跟我说实话,在你小时候,还是我母亲眷族的时候,你...有没有过同样的想法?”
被艾琳直勾勾盯着的零显得略微局促不安。
她在这个问题下,眼神有些躲闪,女仆咬着嘴唇好一会后,才勉强地磕巴回答道:
“没...没有过...”
“是吗,那看来,当初跟我自信满满地叫嚣,要如何如何去打倒母亲的那条叛逆小雏龙,就不是你喽?”
艾琳眉毛轻佻地直接戳穿了零的谎言。
对于童年时的那些珍贵回忆,哪怕是零忘了,少女也不会忘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毕竟这是在每个孤独深夜,少女唯一能获得温暖的地方。
“所以...所以大小姐,你更要相信廖...相信你的眷族!”
“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也或许只是被什么人误导,只要小姐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
女仆从艾琳的话中已经嗅到了转机的味道,于是零赶紧又添加柴火,借机继续劝说着少女。
事实也的确如此。
艾琳其实早就从对廖祺的愤怒中脱离了。
“零,你为什么老帮着廖祺说话,怎么,你难不成喜欢他吗?”少女突然话锋一转开始了打趣,更是自己先开始重新念起了廖祺的名字。
“大小姐!”女仆这边先是恼怒地愤然一喊,不过在零心底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般地开心。
既然艾琳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证明肯定是已经没问题了。
最大的危机解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触景生情,零对她过往封存的记忆被慢慢打开。
于是,女仆很认真地回答了艾琳:
“因为,小姐的母亲,也是零的主人,艾丽莎主母纠正了零!我相信作为主人的女儿,艾琳小姐你也一定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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