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院时,李舞晨特意捋了捋头绪,越发的感觉着,他的父亲似乎早就想对杨家出手了,要不然临时起意,绝不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滴水不漏。
特别是,随后由李家暗自收集的有关杨家的那些罪证,详细的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几乎都不用重新审查,只要喊来当事人,就能立即定案了......
他粗略翻阅了一下,林林总总的,比方才肖城主总结的还要多,但是凭借这些,就能名正言顺的控制整个杨家了......唯一有些说不过的就是,李家毕竟不是大虞官员,而天星城确是名义上俯冲大虞皇帝管辖的,总不能做的太过了。
忽的,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先前在高阳城外杏花村遇到的靖公主,或许能假借她的名义,名正言顺的解决这个麻烦......像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她会介意吗?
琢磨一会,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打算,对身后亦步亦趋的肖城主道:“肖城主,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下,想必你也知道,我刚从高阳城那边回来,对这边的事情并不是太过了解,而且也和杨家并无太大仇怨,之所以选择对他们动手,靖公主殿下的意思,也在其中。”
“哦......既然是靖公主的意愿,那就任谁也没有说辞了!”肖城主一脸畅快,松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忧的,万一这边的情况失控,李家家大势大,自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而他就不一样了,万一上京那边怪罪过来,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干系。但若是掌握实权的靖公主是站在李家这边的,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即便同杨家有些联系的上京城的高官贵胄,想要袒护杨家,那也要自己掂量掂量了......至少,他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了。
卫兵统领姜战也存有类似的想法,但他是一介武夫,对这些考虑的较少一些,现在听闻靖公主是李家的靠山,他也就更卖力一些了。
一行四人,穿过大门,到了大院内。
李舞晨留意到院内的散落的血迹不少,一排排死尸就那样排在那里,无人问津。轻伤者,连同其他人待在一起,由往来巡视的黑衣卫看压着;而伤重的那些人,倒也有人救治,不过看他们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救与不救,区别也不是那么的大。
杨宝被刚送进来,同那些没有伤的人混在一起,一眼看到李舞晨过来了,吓的急忙往回缩,显然是怕了!
李舞晨四下打量着,刚巧也看到了他,就让黑衣卫统领把他叫过来,打算先行问些事情。
杨宝被两个黑衣卫嫁出来时,脸色残暴,浑身轻颤不知,牙齿咯咯直想,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嚣张跋扈样。
“你......你好狠的手段,我们杨家并没有得罪你们李家,为何要如此对待我杨家......”杨宝被一名黑衣卫一脚踢倒在地,他连惊带疼,眼泪鼻涕横救。
“我......李家屹立在此,上达数千年前,甚至尚在大虞国创立之前呢。只是近年来,父亲不愿招显,也觉得你们杨家等到变强变大之后,会有醒悟收敛的那一天。但是,你们没有......看看你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单是因你们杨家而死的就有近百人,伤千余众,家破人亡者,但是天星城内,便是十存其一。你们不知收敛,不知悔改,那就只能......用些更有效的法子,护佑刚养成内的善良民众了!”
“呵呵......哈哈......”李舞晨的一席话,也让杨宝彻底明白了现状,他并不是傻子,到了眼下这种情况,对抗没有什么意义,但求饶是没有用的,故而他也豁出去了,争辩道:“我杨家上下千余众,像我这样的人,得罪了你,但总归是少数吧!你以这种手段,对付整个杨家,难道就不怕天星城内的所有人,感到寒心吗?今天,你能这样对待我们杨家,他们难道就不会想,有朝一日你们也以这种方式对付他们?”
“哈......是你没有明白现状,对付你们的......可不是我们李家一厢情愿,而是你们这些年所作的这些事,民怨沸腾,靖公主殿下的得知这件事后,有意为民做主,而我李家只是维护天星城的郎朗晴日,而贡献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罢了!”李舞晨等的就是他这些话,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搬出来靖公主,想必这些人即便受制,恐怕也会心存期望吧。
“靖公主?......哼,她住在上京城的皇宫里,怎么知道远在天星城内的杨家,如此还不是你们李家暗自传信......真是小人行径,卑劣至极......”
他言辞越来越激烈,李舞晨身边的人想要呵斥阻止,但被李舞晨拦下了,他就是想要在这里,让杨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毫无希望了,哪怕是活下来,都是一种情形的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真的老实下来,安稳下来......
按理说,这种方式,很可能适得其反,但是有着众多黑衣卫的掌控,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麻烦。如此,他这么直言说出的效果,也就极为不错了......
杨宝的怒斥和呼喊,别人听不进去,但是李舞晨说的话,他们都是摘耳细听,因为李舞晨能决定他们是死是活啊......反正杨家都保不住了,待不下去了,那何必留意过去的主家说了些什么呢。
“杨家横行一方,恶事连连,罪有应得,其帮凶也该随之伏罪,但杨家上下千余众,想必也不全是帮凶吧,像那些不超过三年的杂役和丫鬟,想必也都是受欺压的对象......肖城主,你觉得我这么说对吗?”李舞晨不再理会杨宝,转而问起肖城主。
“少主人所言极是,我深以为然......”肖城主赔笑附和道。
“千年人,都留在这里,照顾起来也挺麻烦......我看这样吧,你分出杨家的一些家产,给进入杨家不足三年的丫鬟和杂役每人分发五枚银币的遣散费,至于有愿意讲述杨家罪证,并事实证据确凿着,另有赏赐......这样的话,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看管麻烦。”李舞晨如是商量着。
他的语气的确是商量,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更何况这里的黑衣卫那么多,来来往往的那么下人......他可不敢多做选择。
事实上,像这些大家大院的仆从侍女,丫鬟杂役,都算是有罪之人,这些人没有恶行的,通常也不会轻易放走,好点的,充当杂役,稍微不少的,就送给一些大户人家,地位比杂役还要低上许多,而一旦沦落到那种境地,往往也就出头无望了。
李舞晨来到这个世界也很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对这类的事,也有些了解,故而他就很爽快的提出了这个提议,这样一来,这一大半的丫鬟杂役,也就得以自由了,而且这些人同杨家的关系也不深,得以自由后,非但不会对杨家念念不忘,还会对李家感恩戴德.
肖城主感觉到手的好处,就这样没了,感觉有些不爽,但烤考虑着李舞晨让他处理的这件事油水本就比较大,所以也就应了下来......
统领将战一看还没出力的肖城主,一下子得到了这么好处,心里不是味:“少主人,有没有卫兵队,可为您效劳的......”
“这个啊......杨家不是还有在逃的吗?嫡系的你抓住一人,可以来找我换一枚金币,嫡系的二十枚银币,其他的一枚银币......姜统领,你可要辛劳一点啊!万一人家主动来找我,这钱我可就分不出去了......”
“哦哦哦......明白,明白.......少主人您看,外面还有些乱,我这就过去看看,可不能让杨家的漏网之鱼跑掉了......”他得到允许后,一溜烟的跑走了,那积极性瞬间提到了极限。
肖城主也不敢怠慢,本着毕竟到手的好处,那才算是自己的好处,故而他立即就要求注意审核杨家人的身份,也方便从中那点好处.......
李舞晨自然不会阻止,让黑衣卫统领从杨家的库存中,取出一部分,交给肖城主,让他尽情去发挥去了......
等二人走后,黑衣卫统领,低声询问李舞晨:“少主人,你的手段着实高明,属下佩服至极......只是有一事不明,万一姜战为了钱财肆意抓些不相干的人,还有就是肖城主暗地里放走一些杨家的人......到时,岂不是就有违公子的初衷了。”
“你所言不假......但你也看到了,杨家被抓住近千,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了吧!到那时,天星城还不人人自危,恐怕非但杨家消失后,留下的这个旋涡,又会带走许多人......倘若是,我们高高举手,又轻轻落下的话,只解决掉关键的几个人物,让杨家群龙无首,自己人同自己人争,到时一盘散沙的他们,非但不会威胁到我们,反倒还会被其他觊觎好处的人,逐一分吃......”
李舞晨越说越详细,却发现统领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就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不不不......是属下愚钝,没有少主人考虑的这么深......”统领算是彻底放心了。
他又想起主人交代的那句话:所有的事情,不必回报,晨儿年纪虽小,但智计不差,我相信他能很好的处理这件事。
当时,他是存疑的,但现在他只有钦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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