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舞晨失魂落魄的身影,花月隐倍感揪心,慌慌张张的道了句歉后,便急忙告辞追了上去。商洛洛见状,想起自己的过往,不禁莞尔,原本她想留下花月隐,交代一下其他的事情,看来只能另寻时机了。
“以他先前的性子,理应有所不甘的胡闹一番,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如此通理和平淡。如此看来,他在这几个月之内,确实成长了不少呢!”商洛洛有些感慨的道。
“确是如此!晨儿有所改变,那位宁家小女确实功不可没,于情于理,都不能有所亏待。这一次,无论她作何选择,我们都应表达出应有的感激之意。”夜仓绫淡淡的道。
商洛洛微微一叹,又道:“据我所知,宁无双天资尚可,心性坚毅,又刻苦认真,将来必有所成就。她在清威派内,很受重视,按理说清威派理应庇护一二,绝不会轻易让她在这种时候下山归家,这样无疑会把她送入明摆着的漩涡之中。说来也怪,自从宁无双教导晨儿之后,也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清威派的望月真人本该借机向咱们求赏才是,而他们非但没这样做,反倒毫无征兆的把她送下了山......真不知道,他们又在想写什么!”
“哼......那俩老家伙,一如既往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是夫君和他们关系不错,常有走动,就凭他们的这份作为,就已经罪不容恕。”夜仓绫也是火爆脾气,对待家人还算温和一些,对待外人,她可就没有那份耐心了。
“大姐,莫要生气,晨儿送往他们那里,本就不是理想之选,现在晨儿心性已然有所转变,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不用继续把他送往清威派了吧!”说到这,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不久前,卓香传来消息,说是夕儿和晨儿,出了清威派后,曾遇到过玉面狐狸红玉琳琅。这位灵修的能为虽不是顶尖,但却有些特殊的本领,或许晨儿是先天资质的事情,已经被她察觉了。”
“那只老狐狸,没想到竟然躲到了那里。既然被她撞上了,这件事想必就瞒不住了,以她的心性,必然尽快安排一番,趁机谋求利益,不得不防。待晨儿从高阳城回来后,先送去藏龙山,让武长空和花满楼夫妇代为照看一段时间,想必晨儿到了那边后,有月隐这小丫头为伴,必然不会感到孤单,也能少惹点是非吧!”
“大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不能满足红玉琳琅的要求,她旋即公开散步晨儿身负先天资质的这个消息,到那时又该如何收场?”商洛洛有些担心的道。
“夫君的身体,越来越差,距离彩儿妹妹推演的那个大限之期,已经所剩不远了,在余下的这点时光里,我们姐妹多担待一点,让他少操点心......不如这样吧,我们稍后先和卓香,孤菱她们商量一下,尽快拿出一个主意,以免事到临头,又措手不及!”说起丈夫的近况,夜仓绫的言语,也有点压制不住的伤感。
商洛洛更感性一点,叹气之余,眼角已有了经营的泪珠。
她辛辛苦苦加入李家,生儿育女,忙里忙外,眼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她即将功成名就的退下来的时候,自己最亲近的丈夫,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比一般女子坚强许多,从不在外人面前示弱流泪,但是在自家人面前,她终究还是卸下了那份外壳。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以二人的心性,早已看得极开,即便轮到她们自己身上,也不该太过纠结......但偏偏是她们的至亲丈夫,又怎能完全释然呢。
二人沉默之中,不约而同的又想起了一张熟悉面孔,那位几乎可以同生共死的好姐妹......
“大姐,洛洛,我可能过不去这个槛了,静儿和晨儿就托付你们了......我希望静儿一生平淡,能够无忧无虑的结婚生子,安然度过一生。而晨儿身负绝顶资质,将来必然坎坷难行,如果将来隐瞒不住,还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帮帮他......至于卓然,就不要把我带回去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最终形同朽木般的凄惨模样......”
共侍一夫的好姐妹,如百花凋零版逝去,这才过去多久啊,她们甚至都没能彻底摆脱这份忧伤,而她们的丈夫也即将步入后尘......她们不是不够坚强,而是仍是一个女人啊。
商洛洛努力的想要摆脱那些无边的愁思,心念一转,忽的冷不丁的问了句:“大姐,你说如果我们姐妹,没有遵从彩儿解的意愿,把她的遗骸带回去了,夫君会不会有所释然一些......或许,他也能支撑的更久一些!”
“谁知道呢......”夜仓绫没有答案。
这许多年间,她也在反复思量过这个问题,也不确定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没有错。她们的丈夫李卓然,也紧守季彩儿的遗言,真的没有再见她的最后一面......但这么多年来过去了,他却始终无法释然,总觉得没有做好身为丈夫的职责,让季彩儿英年早逝。以至于他伤体的伤势,非但没有丝毫改善,反倒日趋增重,或许在他心底深处,是真的很想再见到那个人吧......
“他说......他想看到晨儿结婚生子,还说死后葬在观星崖上彩儿姐的身旁,还说让我们继续扶持晨儿,直到他能够肩负起这个家......可是,我也很累啊!我也想念二姐,更像多陪陪夫君......”商洛洛悠悠地说着,笑着,笑着,泪又下来了!
“洛洛......坚强一点吧!未来的路,你我一定要携手同心,共同庇护李家上下。否则,我们死后,哪还有颜面葬入观星崖!”藏在黑雾之中的夜仓绫,成了最好的掩饰,至于她心里的真实所想,也就只有她自己能懂了。
“大姐,我想和你做个约定......”
“呵呵,你我姐妹相处几十年,甚至还共侍一夫,那里需要这般客气,有话直说就是!”
“大姐,我不够坚强,你可不许比我走的早......要不然,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唉.....我这辈子从不爽约,也从不让任何人失望过,你的这个要求,我一定会尽力去做,谁让我比你们的年龄,都大一些呢......”
“多谢了!”商洛洛忽的破涕而笑,无奈的道:“对不起啊,也都怪我不好,竟把话题带到了这上面,引得你也跟着徒增伤感,小妹郑重道歉了......”
夜仓绫罢了罢手,稍显无奈的道:“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
李舞晨出了客厅后,李絮急忙迎了上来,面带喜色的问长问短。
“我就说吧,大娘和娘亲对你最是疼爱,无论犯了什么错,顶多也就是斥责两句,从不动真格的。”李絮笑盈盈的道。
“四姐说笑了!咱们兄弟姐妹之中,就属你最为能干,父母对你赞不绝口,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也对你很是羡慕啊!”李舞晨没好气的道。他现在很不开心,说话就带了点火气。
李絮也不介意,继续攀谈道:“五妹被大娘推了出来,气冲冲的回屋了,咱们一起前去看看吧!”
李舞晨很是担心五姐李舞夕的情况,旋即点头答应。
这时,花月隐也匆匆忙忙的追了上来,听到二人交谈,也急忙附和道:“舞夕姐姐似乎很不好受,我也要去看看啊!”
三人相约为伴,一同向李舞夕的房间走去。
穿堂过院,刚来到李舞夕的院门外,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兵兵乓乓的声响,显然是屋内的某人,正在发泄情绪,肆意的毁坏着毫无干系的物件。
一众丫鬟仆役,心惊胆战的站在门外,也不敢出声。她们看到李絮过来了,急忙上前施礼,多余的话,一点也不敢多说。
李絮让下人们散去后,她缓步走向房门,而就在这时,一把椅子狠狠的砸在了房门上,吓了她一大跳。
李絮苦笑着,叫喊道:“五妹,莫要发火了!我和弟弟还有月隐妹妹前来看你了!”
“不准进来,我正在反省呢,谁也不想见!”李舞夕自觉着被母亲丢出客厅,丢脸丢到了极点,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的情面也不想给。
李絮无奈,回头看了看李舞晨,示意他上前沟通一下。她到是不介意毁坏的这些物件,主要是担心五妹继续这样胡闹,进而又继续受罚啊。
李舞晨知道五姐的厉害,心里挺发憷的,生怕李舞夕冷不丁的丢出个什么东西,当场把他砸个半死。
他抖擞精神,硬着头皮上前劝道:“五姐,你先消消气......其实,我知道大娘为什么生你的了啊!如果,你愿意让我们进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也省得你摸不着头绪,干着急啊!”
屋内的声响,戛然而止,破烂不堪的房门,终于缓缓敞开,烟尘弥漫的房屋内,渐渐显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冷漠的脸颊上,早已是梨花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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