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沉。
昏迷中的野原白,意识就像沉入深海。
黑暗越来越浓,强烈的压迫感快令他窒息。
海面的光明逐渐远去,上面传来最后的声音是。
“病人心跳骤停,呼吸急促,快心肺复苏,准备电除颤。”
“不行啊院长,电压调到最大了,可电不动他啊!”
“嘀——嘀。”
?
呵,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死在雷电抗性上,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啊,我要死了。
野原白万念俱灰,死水压得他喘不过去,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不知沉了多久,几缕血腥之气飘来,萦绕在他鼻尖,感受着下面微弱的红光,野原白麻木地睁开眼。
死寂深沉的血水,数之不尽的恶灵,尸横遍野的肢体。
下面是地狱吗?
“杀了他!”
“吃掉他!”
“...”
窃窃的耳语缭绕在耳边。
还不等野原白回神,血海层的恶灵们,像是嗅到了美味珍馐般,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纷纷扯住野原白的脚踝,试图将他拉进炼狱。
野原白想挣扎,却骨软肉酥,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恶灵侵蚀。
绝望之际,脑中隐约回荡着轻柔而温暖地呼唤。
“凌白。”
“...”
“凌白!”
声音振聋发聩,野原白猛然惊醒。
眼前,海面上,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线垂直而下。
纯粹的白,搅碎了深沉的黑暗,搅碎了恶灵的纠缠。
就这样,强烈的求生欲翻涌而出,像末日里最后的希望,野原白拼命挣扎着,紧握住那根白线。
瞬间,压迫感消失了,咆哮覆灭了,视线飞梭,白芒带着野原白不断往上。
海面越来越近,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抹模糊的倩影。
白衣,黑发,碧眼。
师姐?
紧接着,出海了,梦碎了。
与此同时,盖着白布的野原白体内。
虚幻缥缈的三清之气,泛着浓浓的生机,在错综复杂的静脉里不断游走,最后溶入野原白的大脑。
血肉渐愈,停止的心脏再次跳动,逐渐冰冷的血液激烈翻涌着流动着。
灰白的肤色浮起红晕,死去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
而后,一只手破布而出。
“噗!”
正在向众人宣布死讯的桥本老医生,看到快要凉透的野原白突然坐起,吓得一口气没上来,被换气的唾沫呛到,捂着心脏剧烈咳嗽。
“怎么了医生?”
高桥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桥本医生快要七十的人了,心肺不好,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幸,老医生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是挺过来了。
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颤巍巍地指向一脸茫然地野原白。
“诈...诈尸了!”
?
高桥等人转过身,目瞪狗呆地注视着没事人一样的野原白。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
野原白疑惑地挠挠脑袋,踱步走向他们。
“慢着!”
“?”
“野原病人肯定死了,你到底是谁?
桥本医生拦住激动的众人,目露紧张地瞪着野原白。
不可能!他敢以从医三十年的生涯保证,野原白肯定是死了,而且还是凉透的那种。
现在他无缘无故诈尸,很可能是都市传说中的起灵。
但这里还有和尚,巫女。
他们都没看出来,那这种说法肯定不成立。
然而再结合他最近看的几本小说。
真相只有一个!
“你是穿越者吧!占据了野原病人身体的卑劣家伙!”
危!
野原白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脸快遏制不住心中的惊讶。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居然有能识破他身份的存在。
强行克制住心中的躁动,野原白默默运转雷法,伸出手,用噼里啪啦地声音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君!”
“快让开!”
看着花朵般绽放地雷电,早就焦急等待的千岁和神谷,红着眼睛,推开老医生,直愣愣扑进野原白怀里。
柔软的触感,舒心地温度,使得野原白脸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他现在还是蒙圈的,只记得晕倒前的1亿日元。
轻轻叹了口气,野原白犹豫片刻,暂且抛去思绪。
抬起左手,抚到千岁头上以做安慰。
至于右手,则僵硬在半空,纠结着是否落下。
千岁扑向他,自己能理解,可神谷为什么...
注意到野原白只摸了千岁,神谷更委屈了,伤心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发泄似的使劲往他怀里拱。
“...”
衣服被鼻涕浸湿,野原白不明显地抽抽嘴角,复杂地情绪最后化为无奈,附上神谷的秀发。
梨花似雨,鼻涕眼泪,高下立分...
大阪,鹤见区,一个月前。
可乐瓶啪啦落地,路灯的阴影中走出一位癫狂男子。
他是刚从平野手下逃走的惰怠。
此时,惰怠神情扭曲,疯狂用可乐瓶猛砸路灯发气。
他刚才还得意成功困住平野,结果反手就收到了计划失败的消息。
为了策划针女事件,他付出了多少勤奋!
不仅蛊惑了一群心术不正的人冒充集英社作恶,还亲自‘拯救’了叶川弘一。
甚至甘冒奇险拖住强大的平野!
没想到,策划几个月的破坏表演,居然被一个叫野原白的无名小卒破坏了!
现在他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付出了数额庞大的经费。
“啊——该死,该死,该死!
“我这么勤奋,为什么总是这样!我明明很努力破坏了...
“嘿嘿嘿,好有趣的人,比平野还厉害的阴阳师~
“呀——大脑在颤抖,不行,好想和他玩玩儿,好要和他起舞,我要去东京!”
怠惰表情像翻书一样,从愤怒到沉醉,再到抱着脑袋狂笑。
“大叔你好,请问您在笑什么?”
稚嫩的声音传来,怠惰抬起头,打量起天真好奇的小男孩。
“嘿嘿,小朋友,你妈妈没告诉你,晚上不要随便向陌生人搭话吗?”
“可是...我和妈妈走散了。”
小男孩低头揉搓着双手,难为情地扯住惰怠的衣袖。
“这样啊~你家在哪?叔叔送你回去。”
“嗯...谢谢大叔,我家就在鹤见区,三号街,602栋。”
“好勒,走吧!”
惰怠轻笑着,将小男孩扛到肩上,蹦跳着朝地址走去。
“大叔,我半天没喝水了,我能喝你手上的可乐吗?”
“不行哦,叔叔的可乐不是给小朋友喝的。”
“啊——这样吗?那我长大以后可以喝吗?”
“谁知道呢?”
惰怠扛着天真好奇的小男孩,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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