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白重新将白布盖上,伸出一只手挡住高桥,带着他慢慢后退。
“这具尸体不对劲,你先出去。”
“怎么了?”高桥跟着野原白后退,眼神凝重的望着他。
在野原白的视野里,周围飘散无序的怨气,凝结成一缕缕灰白的丝线,它们纠缠着,萦绕在遗体身旁。
“要起灵了,你先退出去,不要让别人进来。”
“我明白了,你要小心。”
提到起灵,无须多言,高桥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跑出停尸房,走时还不忘顺手关好门,为野原白留够发挥空间。
起灵不是鬼怪,而是阴阳师之间的专业术语,当一个地方,阴气汇集,执念不消,怨力聚集产生恶灵时,就叫起灵。
可没道理啊,尸体的魂已经消散了,怎么可能形成恶灵?
此刻的野原白真有点儿认知障碍,这太邪门儿了!
很快,萦绕在遗体周围的白线上下涌动,逐渐被遗体吸收...
“咯吱——”
白布下的躯体动了动,指甲滑动金属的声音,从铁台上传来,刺的野原白皱了皱眉。
“嘶拉!”
白布飞散,尸体骤然坐起,突然爆发的力量,将它身下的铁台震的轰鸣。
与刚看到时不同,化为恶灵的它,原先密密麻麻的针孔里,慢慢长出灰白的尖刺。
从内而外凸出的尖刺,翻动了体内的血肉,使它本就伤痕累累的躯体,染上斑驳的暗红,更显得残破不堪。
重生的它只残留着狂暴的本能,想要鲜血重新充斥身体的本能。
这种执念驱使着它皱着鼻子乱嗅,胡乱寻找着目标,终于——它裂开猩红的嘴唇,带着诡异的笑容,扭转头颅,直到...对上了野原白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死鱼眼。
野原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它,脑中则浮现出神鉴术反馈的信息。
名称:针魁
阶别:白色三阶
详细:针女的附属恶灵,只剩下执念,被针女虐杀后,灌注怨念形成。
感受着它的恶意,野原白不屑轻笑,心中默念雷法,周身雷蛇缠绕,发出吱吱的嘈杂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针魁。
“呵,你也想起舞吗?”
“吼!”
率先发难的是针魁,它隆起的丑陋身躯中,射出一阵斑驳的血针,随着第一波攻击,它骤然跃起朝野原白扑去。
“雷法——斗雷铠。”
野原白头发猛地竖直,周身缠绕的雷光暴增,轻松将袭来的飞针捣碎,之后他掐动指诀,丝丝雷电侵进扑来的针魁,强行将它改变方向,狠狠甩进身后的墙上。
“砰。”
针魁狠狠撞到墙上,幸好它是恶灵,不然仅凭刚才的冲击,就足以使它失去抵抗能力。
针魁似乎被撞晕了头,它晃晃脑袋才回过神,勉强支撑着身体,继续冲野原白龇牙咧嘴。
“咔擦。”
肋骨断裂的声音后,野原白一脚将它踹倒,踩着针魁的脑袋,狂暴的怒雷顺着脖颈涌进,肆意侵蚀着它的身躯。
“嗷嗷嗷!”
针魁痛苦的咆哮着,但被电流麻痹的它,根本没法操纵怨力,只能像被凌辱的少女,无力拉扯着野原白的裤腿。
野原白修习的五雷正法,说是恶灵的克星也不为过,被他直接劈中的同阶恶灵,不死也要半残,何况像现在这样持续电疗。
渐渐的,针魁像是认命般,停止了抵抗,嘴里悦耳的叫声也消失了...
就这?太弱了吧...这么弱智的恶灵,简直是行走的钞票。
抬起右脚,野原白用神鉴术观察了一会,确定针魁失去生命特征后,才散去雷铠,俯下身子寻找着掉落鬼物。
忽然面前的针魁迅速膨胀起来,野原白见状赶紧运转雷法,朝后飞退,但...还是晚了。
“嘭!”
血光飞溅,碎骨四溢,针魁宛若红白交错的花朵,在狭小的空间中内盛开,周围顿时弥漫起血腥,腐烂的恶臭。
爆炸过后,从碎肉中窜出一只缩小版的针魁,这是它的灵体。
针魁见野原白被刚才的爆炸拖住,赶紧鼓足力气,试图穿墙而逃。
刚才的自爆,令针魁已经处在消散的边缘,虚弱的它只能借着血雾中残存的力量,慢慢溶入墙壁。
这边,野原白面色铁青,死鱼眼闪烁着寒芒,配上周身不断轰鸣的电丝,宛如即将暴走的修罗。
野原白确实处在失控的边缘,在刚才的爆炸中,他虽然及时使用雷法防御,没有受伤,但还是受到了牵连。
由于突袭来的太快,斗雷铠没有完全笼罩身体,露出的部分理所应当被污物沾染,这也是野原白如此生气的原因。
呵,衣服裤子全粘上碎肉,自己洗肯定洗不干净了,交给洗衣店又是一笔钱,自己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闻着身上沾染的恶臭,野原白气得哆嗦,虽然成功消灭针魁,但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好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虽然很火大,但野原白更多的是后怕。
我还是太依赖神鉴术了,这次幸好只是针魁,换作是其他恶灵,说不定自己已经死了,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亲自确认。
野原白深深出了口气,用静电将身上的衣服烘干,顺带清掉身上的臭味,才用神鉴术在一堆碎肉中寻找着掉落鬼物。
名称:腐烂的碎肉
阶别:无
详细:被污染的碎肉,内含微量法力,配合骨灰食用后可增加少许境界。
找了半天,野原白只找到了块稍微出众的废物,自己是炼气的,又不需要法力,何况就算需要谁会吃这玩儿?
抱怨着收拾完现场后,野原白敲了三声房门,这是他和高桥之间的暗号,代表初灵结束的意思。
啪的一声,房门打开,高桥急忙走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几位警察。
高桥刚进来就挥挥手,捏了捏鼻子,似乎受不了里面的气味,又倒退回去,等着野原白出来。
“里面的灵我已经灭了,你们进去收拾收拾就行。”
野原白很不爽,连声音都冷冷的,毕竟这次不仅白费了功夫,还弄得一身骚。
等野原白走出去,高桥才借着灯光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他头发高高竖起,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制服,被不知名的东西染红,显得脏兮兮的,好在没有被停尸房污染,粘上奇怪的味道。
高桥很少看到野原白因为驱灵生气,毕竟每次他都能小赚一笔,现在这样只能说明,恶灵的棘手程度与报酬不成正比。
想到这里,高桥想拍拍野原白肩膀说几句鼓励的话,但看到他衣服上的污渍,又下不去手,只能讪讪收回来,咳嗽几声试图掩饰尴尬。
“我累了,先回去了,高桥叔你调下案发现场的监控,说不定能有线索。”
说着他绕开众人,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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