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来到寝殿,拂春为她拿来纳衣,染冬为她脱下宫装,云平又自己穿起衲衣,而后拂春看着离忘收起宫装,染冬看着楚心为云平梳洗,云平看着镜中散落的长发,眼中终是染上了一丝落寞,轻闭双目,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说道:“我习惯静坐,你们自去吧”众人应道:“是,奴婢告退。”众人离去,云平站起身来,走到殿中席上,向着长青寺的方向望了望,而后居正静坐。
长青寺中晚殿结束,慧行,慧乐和慧音便跟着静仪主持和静修师太回到禅房,众人各自坐下,静仪细观了众人的面容,便看向静修,静修师太说道:“长青会后,我便要返回祥云寺,你们既亦有缘法要前往云浮,便与我同行。”三人面色稍缓,又看向主持,见主持点头,便拜道:“谢师太。”静仪又说道:“离寺随缘,离寺前你们便先修习化缘。”三人便应道:“是,师父。”静仪又看向慧行,说道:“不必担心两位施主,他们可以自己找到解。”
慧行三人从禅房出来,便见乌云遮月,仿佛夜已深重,于是便直接回了禅房静坐,暮鼓敲响,寺内众人便各自睡去。
雪趁着夜色悄悄的落下,似要用冷静抚平一切。天光大亮后,云仍未散去,却已浅淡了许多,太阳在云海中变成了白色,望去似还不及地上的雪明亮。
温乘松自回家便滴水未进,混混沉沉半躺在塌上似醒似睡,睁开双眼时,看到温有恒守在身侧,正欲起身。温有恒便按下他道:“好了。”接过书童递来的水,递给温乘松道:“为父知道了,你先进些水。”温乘松接过,小酌一口,便开口道:“父亲,我想去云浮城。”温有恒看了看他,道:“你择期去吧,可去你大伯那里借住,也可去天涯书院求学,只是...”温乘松道:“谢父亲,孩儿记得温家祖训,不问仕途。”温有恒点点头,又说道:“你也知道,你未必能再见到她,即使见了...”温乘松道:“孩儿知道,孩儿只是想离她近些,即使见了也非礼不视,非礼不听,非礼不言,非礼不动。”温有恒又看了看他,道:“你好好休息吧。”等温有恒离去,温乘松便慢慢起身来,来到门外,看了白雪覆盖的大地,看了重云流转的天空,让书童拿来纸笔,回到房中,写道:
雪落静寒夜,白日入云海,
风轻素稍定,目空春芳安。
而后递给书童道:“送去给袁兄。”书童拿到书房,墨已干便折纸入封,出来交给一个仆从,让他送去给袁千山。
袁千山在祠堂中跪了一夜,终于向着列祖列宗牌位深深一拜,站起身来。打开祠堂门,见了天光,顿觉头晕目眩,在门口等候的随从忙扶住他,袁千山定了定神,看向也在等候的温家仆从,来人便说道:“我家少爷让小人给公子送信。”说着便递过来一个信封。袁千山伸手接了,打开看了,闭目叹息,而后睁开双眼,也看了看眼前的天地,说道:“你随我来书房稍候吧,我有回信给温兄。”来人应道:“是。”袁千山来到书房,铺纸磨墨,写道:
云重雪冷冻河山,
荒芜苍茫幽冥间,
仰天试问无情道,
叩地明知有故乡。
写完又舒了口气,打开书桌下的柜子,拿出半袋莲子,又取出一物放到袋中。站起身来,亲手将袋子递给温家仆从,说道:“这是我自长青寺求的莲子,请捎带给温兄。”仆从双手接了,应道:“是。”随从已封好了信,看了看袁千山,便将信递给了温家仆从。看着来人离去,随从又问道:“少爷,拜帖还送吗?”袁千山又轻叹口气,说道:“不必了。”
白雪覆盖了山峰,覆盖了幽谷,轻裹在树梢,轻裹在飞檐。到底已是春天,天气已开始转暖,出了莲溪镇,莲溪河宽广的河面上,两岸的冰虽未融尽,但河心并没有结冰存雪,在苍白的天地中,晕出粼粼的波光,分不出是不是在流淌,流过一片广袤的树林,树密林深,枝叶相接,俯瞰而去似是被白雪裹成了云海,但树终究不是云,或许雪花消散之后,便会抽出绿芽,让天地不再寂寥沉闷。
云渊帝下了早朝,回到正觉后殿,不多时,吏部尚书江元楷便奉召前来,“免礼。”“谢陛下。”江元楷仍略施一礼而后静立一侧,云渊帝看了一眼徐良,徐良便领着殿内众常侍离开了殿内。江元楷仍静立一侧,没有说话,云渊帝一皱眉,道:“元楷...你也怪我...”“微臣不敢。”江元楷又施了一礼,而后看向云渊帝,两人目光对视,江元楷又开口说道:“陛下,臣晚些时候会亲自去看望宋将军。”云渊帝看着他片刻,移开目光,说道:“好,代朕问候。”江元楷应道:“是。”而后说道:“微臣还有一事想禀告陛下。”云渊帝又看向他,他便继续说道:“臣欲为长子求娶宋家嫡女。”云渊帝又一皱眉,沉默半晌,终是说道:“朕知道了。”江元楷也一皱眉,又看向云渊帝,说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便告退了。”云渊帝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江元楷便拱手退去,退出几步,转身向殿外走去,又听云渊帝说道:“朕知道她不是阿晳。”江元楷又转身看向云渊帝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知道柔儿如今是我出云国公主,只是在微臣心目中,她与阿晳无异。”云渊帝听了,双目微睁,呼吸一滞,又深呼数息,才说道:“太后有意为宋涵谷赐婚,你一并去问问宋广穆吧。”江元楷应道:“是,微臣告退。”江元楷出了大殿,望了望析柏云宫的方向,便向尚书阁走去。云渊帝看他走了,面色阴沉,徐良进来看了,直接转身出去,对求见的陈大人说道:“请陈大人改日再来吧,昨日皇后已办了家宴迎云平公主,陛下也没有安排祭祀礼。今日陛下有些积压的奏折要御批,恐不得空与大人商议。”陈大人听了,又看了看徐良,便道:“好,若是方便,还劳徐公公转告陛下,下臣明日再来求见。”
析柏云宫之中,云平方梳洗完毕来到前殿中坐定,简夏便报道:“启禀公主,景行宫来人,说贤妃娘娘想请公主傍晚去赏雪。”染冬略一皱眉,见云平望向她,便说道:“贤妃娘娘应该是去向太后请过安,知道太后和皇后免了公主晨昏定醒。”云平略一思索,说道:“回禀贤妃娘娘,本公主感皇祖母与皇后娘娘恩德,但傍晚时仍会去长益宫请安,可请贤妃娘娘携同前往。”“是。”简夏应声去了。云平又看向染冬,染冬说道:“奴婢让人去禀告太后和皇后娘娘。”云平点点头。等染冬离去,楚心说道:“公主,林贤妃是皇后娘娘的人。”云平看了看楚心和离忘,说道:“每个人都该先属于自己,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便是自由之始。”
云归宏来到正觉殿,对云渊帝跪拜道:“参见父皇。”云渊帝道:“平身。”云归宏起身,道:“启禀父皇,前两日送来的奏折儿臣已拟批,请父皇过目。”云渊帝看了看他,道:“你直接送去尚书阁。”云归宏道:“父皇,儿臣仍有一些理不顺的,想请父皇御批。”云渊帝一皱眉,又看了看他,道:“拿不准的去给江太傅看。”云归宏也一皱眉,又看了看云渊帝,道:“是,父皇,儿臣告退。”云归宏退出了大殿,也望了望析柏云宫的方向,而后去了尚书阁。
析柏云宫之中,去各宫送信的人已回来了,染冬听了众人的回信,又眉头微蹙。回到大殿向云平报道:“回禀公主,景行宫回话说太后也免了后宫众人请安,傍晚要先去向恒和宫请安,邀请公主晚膳后小聚。恒和宫那里说公主不必去请安。长益宫说请公主前去用晚膳。”云平说道:“回禀长益宫本宫会去请安,回禀景行宫本宫去过长益宫后再去向贤妃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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