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皇城,恒和宫中,沈皇后安坐主位,钟贵妃和林贤妃来向皇后请安,尚未跪拜,皇后便说道:“免礼。”又说道:“赐坐吧。”两人应道:“谢皇后娘娘。”两人坐了,又喝了会茶,林贤妃便开口说道:“听闻皇后娘娘留了两位淑女在宫中小住。”皇后点点头,钟贵妃问道:“皇后娘娘这是要给四皇子觅良人吗?”沈皇后微笑道:“宏儿还小,也不须本宫操心,本宫是看这偌大皇宫,只有咱们姐妹三人,到底冷清了些,是时候该添些新人了。”林贤妃点点头,钟贵妃笑道:“皇后娘娘要想这恒和宫里热闹,我们多来给您请安就是了。”皇后娘娘微笑不语,贤妃便向钟贵妃笑道:“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姐姐,或许到时姐姐的沉微宫中也会有人作伴了。”钟贵妃略一皱眉,问道:“那不知道皇后娘娘打算给什么位份?”皇后说道:“这位份还是要太后和陛下来定。”钟贵妃又说道:“皇后娘娘封个充依还是使得的。”皇后微微皱眉,贤妃便说道:“不如请出来见见如何?”皇后点点头,便对一侧的玉池说道:“请江姑娘和宋姑娘出来见见吧。”钟贵妃听了微微皱眉。
不多时,便有两个女子从一侧来到殿中,跪拜道:“臣女江菱蓝。”“臣女宋绮双。”“拜见皇后娘娘。”皇后笑道:“平身。”两人站起身来,便立在殿中,眉目低垂。钟贵妃略扫一眼,笑道:“这两位姑娘倒是清丽,就是...”又看了看皇后和贤妃,继续说道:“欠活泼了些。”贤妃微微皱眉。皇后笑着对贵妃说道:“若论灵动活泼,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比得上妹妹了。”又看了看贤妃说道:“不过,本宫听闻昔日名动天下的宋夫人,便是端庄沉稳的性子。”贤妃笑道:“是,臣妾看这两位妹妹也是文雅识礼,秀外慧中。”皇后便说道:“赐坐。”,站在殿中的两人便矮身行礼道:“谢皇后娘娘。”钟贵妃眼中含霜,却是笑道:“昔日江月晳不顾圣意父命,堂堂丞相之女,下嫁一介武夫,市井之民无知,一时竟还风闻天下,如今也没人提了,怎么皇后娘娘,又来推崇这等不知所谓之人?”江菱兰和宋绮双听了都微微皱眉。皇后又笑道:“妹妹聪慧过人,不说世人如何,陛下亲建析柏云宫,又空置至今...本宫还听说妹妹也向陛下要过这析柏云宫,不知陛下为何没有答应?”钟贵妃面色一凝,说道:“皇后娘娘这是哪里听来的胡话?臣妾不过是看那云宫无人打理,才想差人打扫打扫,陛下知道后,说臣妾只要管好自己宫里就行了,想来,这后廷还是该皇后娘娘作主。”皇后听了,也面色凝寒,贤妃又看了看江菱蓝和宋绮双二人,便向皇后说道:“此次等陛下回来,或许就能给云宫定一个主人了。”皇后听了,面色缓和。钟贵妃却又笑道:“要真想给云宫找个主人,不如索性就把江涟谨召进宫来。”也看了看二位淑女,又对皇后说道:“就怕皇后娘娘舍不得。”
皇后眉头一皱,贤妃说道:“皇后娘娘一心为陛下排忧,也说不上舍得舍不得的,只是陛下和江尚书虽为君臣,却是至交好友,陛下视谨姑娘为晚辈,如何能召进宫来?”钟贵妃一笑道:“是了,本宫的父亲也是官微言轻,幸得陛下垂怜,封本宫为贵妃,不过陛下一向公私分明,父亲仍是按部就班,量才录用。”皇后娘娘又眉头一皱。林贤妃便向钟贵妃说道:“姐姐,咱们身处后宫,不该提前朝之事。”贵妃向贤妃笑道:“不是妹妹先提起来的吗?”贤妃眉头一皱,两位淑女也如坐针毡。皇后便说道:“好了,都不必再提了,两位淑女也先下去吧。”江菱蓝和宋绮双便起身道:“臣女告退。”贵妃也起身道:“臣妾也告辞了。”皇后点了点头,钟贵妃便转身离去。林贤妃看人都走来,又看了看余下的几个婢女,说道:“娘娘,陛下此次去长青寺,应也不是贵妃安排的,听说她也发了好大的火,还发落了几个宫人。”皇后说道:“是不是的,也无关紧要。”贤妃想了想,又说道:“若是陛下这次真将江月晳之女接回来...就算咱们又找了江家和宋家的贵女进宫,终究不是嫡系...”皇后眉头一皱,又说道:“虽不是嫡系,也都是千挑万选的了,到底如何,等陛下和太后自长青寺回来就知道了。”
长青寺中,徐良一行人来到般若堂,手捧圣旨,扫视众人,却并没看到慧色,静念师太面露庄严,起身说道:“这位公公可是要找慧色?”徐良双目微睁,答道:“正是。”静念师太说道:“慧色此时正在楼上抄书,请公公上去吧。”徐良上了楼,便看到慧行,慧色四人并温乘松和袁千山都在。众人看向来人,看到领头人手中的圣旨,都微微皱眉,停笔起身,走出相迎。徐良看到慧色,便开口说道:“慧色接旨。”慧色深吸口气,便向前一步,跪了下来,身旁的五人便也跪拜在地。徐良朗声道:“云渊泰皇亲诏:雾隐长青,人杰地灵,奉太后慈旨,抚孤育才,收慧色为义女,赐名云意柔,封号云平公主,再赐随太后慈驾回宫,并赐居析柏云宫。”慧色眼中一黯,深呼一息,拜道:“慧色接旨,谢陛下隆恩。”徐良将圣旨递给慧色,又说道:“恭喜公主殿下。”慧色道:“谢公公,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徐良略有些惊讶,又细看了看慧色,答道:“不敢,老奴徐良,是未正殿总管。”慧色点点头,道:“徐公公。”徐良忙说道:“公主殿下,您叫老奴徐良即可。”慧色又说道:“徐公公,敢问在寺中时,我能先依旧修行吗?”徐良眉头一皱,说道:“这个陛下倒是没有明旨。”慧色说道:“那就劳烦徐公公回禀陛下,说我在寺中时会依旧修行,慈驾离寺之时,再奉旨跟随。”徐良又心下一惊,看了看慧色,便说道:“是,老奴告退。”
徐良等人走后,袁千山和温乘松都眉头紧锁,慧行,慧乐和慧音也面露悲意。慧色转过头来,看了看几人,也是眼波如秋水,慢慢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趋吉趋凶,迫近迫离,求不得苦,应解于止。”说完便走到案边,将手中的圣旨放在一侧,拿起笔来,继续抄书。
慧行,慧乐和慧音都眼眶微湿。袁千山情不自抑,向慧色跪道:“是我错了...”温乘松也在他旁边跪下,眼中含泪。慧色停下手中的笔杆,转头看了看两人,起身道:“袁施主,温哥哥,请你们起身,我今日不想再见到有人跪拜。”袁千山和温乘松听了,便站起身来。两人对视一眼,温乘松说道:“我们要去见见主持。”慧色看向慧行,慧行便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慧行带着二人来到菩提院,便看到乾字禅房的门是打开的,静仪主持正在闭目静坐,几人来到门前,静仪主持便睁开了双眼,看了来人,便说道:“请进吧。”袁千山和温乘松进了房门,慧行进去后关闭了禅房门,又走到静仪主持旁边站定。袁千山和温乘松跪拜在地,悲痛道:“主持师傅。”静仪也深观数息,才开口说道:“慧色的事早已有定局,两位施主只是恰逢其会,身入局中。”两人抬起头来,眼中茫然,静仪主持继续说道:“慧色的身世,她自己并不知晓,两位施主若是想知道,贫尼可以告知。”袁千山便说道:“请主持师傅明示。”静仪眼现苍茫,平淡说道:“其父是十几年前,先抗天崇,后伐兴林的出云主将宋广肃,其母是当时,在云浮天涯书院,开设明德会的丞相之女江月晳。”看了看慧行,又说道:“当年其父母之事,流传甚广,两位施主问问长者便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