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荒漠之心,魔族之地。
掩盖在黄沙之下的地底魔宫,光线透过沙漠中心的星罗湖泊为魔宫提供着光亮,墙上紧挨的火把,将地底照得时时如白昼。
除了地底深处的魔族密室,终年隐没在黑暗之中。
密室中央有一条流动的暗河,来自地底的源源不断的怨气通过暗河为魔族提供着修炼必不可少的能量。
四面墙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是数百万年前初代魔尊亲手刻下的修炼心法,这正是天帝兀煦想要得到的东西。
为了避免心法落入他人之手,初代魔尊在心法中注入了自己的精魂,只有被他选中之人,才可修炼,否则只会被其精魂所伤,成为暗河中的一缕怨气。
苍凛玉知道自己不是被选中之人,她很小的时候误闯过一次,若不是苍重用自己的血镇压住符文中的精魂,她早就不在了,从那之后,她再未靠近过密室。
就算是被选中的苍重,在他身死之时,也只参透了心法中的小部分。苍重死后密室就尘封了上千年。
离最近一次开启,也已过去了二十年,至那人进去到现在,密室的门再未开过。
苍凛玉倚在窗前,大红裙摆铺在地上,慵懒随意。
“清浔,既然你不怕死,那你大可以去密室中修炼,那里面有魔族最上乘的修炼之法,若练成了,你就是新一代的魔尊,就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凌沂。”二十年前,苍凛玉对心如死灰的清浔说出了关于密室的秘密。
苍凛玉还记得,当清浔听完她的话后,一句话也没说,便毅然决然地朝着密室而去。
她知道,清浔眼中的星辰,已经随着人鱼漓安的消散坠落了。
从此,苍凛玉带着魔族众人修生养息,重建魔族。
她在等,等一个沉睡的人苏醒过来,她相信,他会是被密室选中的人。
……
浓黑的雾气之下,暗河涌动,一条灰色水蛇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四面墙上的符文突然流动起来,一笔一划都变为流动的血红,四面墙瞬间成了注血的瀑布,血流喷涌而下,诡异至极。
只见那血水快速流入暗河之中,往那条水蛇涌去,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密室,水蛇被血气包裹着,发出妖异的红色之光。
光芒散去,那条水蛇竟瞬间长成了一条遍布灰色鳞片的巨蟒,双眼缓缓睁开,透着嗜血的寒气。
“嘶”红色的信子探寻着,蛇口处两颗尖利的獠牙泛着森森白光。
“数百万年了,我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继承人,兀煦,你真的以为我输了吗?”这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一字一字都阴冷至极。
猛烈地震动传来,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要苏醒过来,整个魔宫都在剧烈颤抖着。
苍凛玉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零落的碎片倒映着她震惊的媚眼。
转身,苍凛玉跑出房间,走上蜿蜒曲折的步道,步伐越来越快,大红裙摆飞扬起来,是激动,是欣喜,连右边眉角的那颗朱砂色小痣都在雀跃着。
苍凛玉跑到密室门前,震动停止了。
高大厚重的玄铁大门缓缓打开,只一眼,苍凛玉的双膝就忍不住跪了下去,她身后赶来的魔族众人都纷纷跪倒在地。
“我可是睡了很久?”低沉魅惑的嗓音从门后传来,伴随着缓缓走出的脚步声。
一身黑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宽边腰带,墨黑的长发随意披泄于肩,半掩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
泛着血色的双眼,邪魅上扬的嘴角,透出比面若冰霜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全身散发着凌厉的锋芒。
“清浔?”苍凛玉唇间低喃,突然她匍匐在地,大声喊道,“恭迎魔尊重生,光耀魔族。”
身后的众人都拜倒在地,齐呼“恭迎魔尊重生,光耀魔族。”声音高亢,气势浩荡,可以听出每个人心底难掩的欣喜,沉寂千年的魔族终于迎来翻身之日。
众人散去,苍凛玉起身,“魔尊,你终于回来了。”
“我是清浔。”眼中的血色散去,他的双眼变得更加深邃,深邃得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苍凛玉走到他的身前,“我知道你是清浔,可你现在已经成功习得魔族的心法,你已经是魔族的魔尊。”
说着,苍凛玉又跪了下去,“魔尊,还请你带着我们重振魔族。”
清浔收起了邪笑,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当继承符文中的精魂时,就已经签下来自灵魂的契约,他心底有他压不住的狂性。
他大步走了出去。
苍凛玉站了起来,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想起在龙宫初见他时,自己心中短暂的失控。“清浔,你是你,你也不再是你了。”
肆意生长的竹林,破败的小木屋,落着厚厚腐叶的寒潭,入目皆是荒凉。
跳入屋后的地窖中,两大坛竹叶青依然安静地放置着。
左边这一坛,是烈酒,为自己备的;右边那一坛,是清酒,专为不胜酒力又爱喝酒的她而酿。
用酒壶取出烈酒,跃上树枝,一口酒下肚,除了苦涩,别无他味。
侧过头,似乎还能看见睡在床上的蓝色身影,
“其实你要是不回临渊,也无妨。”
“那就不回去了,我们一直在灵山。”
……
“嘿,清浔,我和你商量个事儿,不如到时我将人鱼族迁到灵山如何?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而且那里的气候正好,我们可以把寒潭再扩大些,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游泳了,哈哈哈”
“好啊。”
……
“清浔,你把我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酒劲了。”
“怎么控制不了?”
“我会想要一直抱着,永远不放开。”
“那就永远不放开。”
……
“清浔,娘亲和姑姑说人鱼族的人都是敢爱敢恨,等我将最后一个怨灵的怨化解了,我就绑你回去见她们,你不愿意也必须愿意!”
……
闭上眼,那些发生在灵山的过往都一幕幕在清浔的脑海中重现,似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清浔纤细的腰身躺在树枝上,一只手枕在头下,他一口一口喝着酒,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哭着,胸口的疤痕随着他的心跳起伏着。
从此世间再无水蛇清浔,只有魔尊清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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