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破晓的红光射穿天际。
店门开张,桌椅动,几处行人多自在。
时间走了,那人也多了,闹市也开张了。
城中喧嚣似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
过桥上,桥下小船摇曳。
酒楼前,招幌随风香远矣。
糖葫芦,小糖人,馄饨开锅白雾生。
麻袋抗,手推车,独轮滚滚听马声。
游侠牵马街上走,刀配红结相思愁。
来来往往数不清,都打城门进了来。
“总算到了!”幽怨的声音就像青楼的琵琶曲,除了相思,便是闺怨。
“不就是这么点了路吗?”菊花摇了摇头,“这么点路就喊累,日后你娘子该如何?”
“咳咳,”晴初眨了眨眼,咳嗽了几声。
“我娘子怎么了?再说了,我都这样了,能不能娶上都说不准!”虎子倒是没听出弦外之音。
“不就是扮成女孩子嘛!”菊花叹了叹气,“你不过是扮成小姑娘,你看你初大哥,扮成老婆婆,都不带吭声的!”
晴初闻言,不由地唏嘘,当初自己明明是想当老太爷的,也不知道信了哪门子的邪,转眼变成了花甲之年的老太婆了。
“好了,”菊花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夫人,女儿啊,我们该走了!”
菊花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落在晴初和虎子的耳朵格外刺耳。
“是,爹!”虎子委屈地搀扶着佝偻的晴初,随着菊花那虎虎生威的老大爷走着。
正当几人朝着城门而去的时候,几个官兵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副画。
三人不由提心吊胆了起来,然而就当晴初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只见那些官兵略过他们走到了后头。
“把头抬起来,”菊花闻言,好奇一瞧,那拿着画的官兵,对着后头姑娘说道,“不是,下一个!”
但凡被呵斥着的都是年轻人,就连十一二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有惊无险地过了城门,朝着东大街而去。
京都不似地方小城,就算是地方的大城也难以望其项背
寻了间客栈,住了进去。
“两间上房,”菊花扔出一锭银子,落在那柜台之上,铿锵有力的声音,把那掌柜的眼睛都看得直了。
“好了,客官!”收了银子,唤了人叫了来。
“娘,”虎子听到菊花这么说,顿时有些委屈,“又让我一个人睡啊!”
“都要出嫁了,还不敢一人睡,出息!”菊花摇了摇头,“你娘腰不好,你把她磕着碰着怎么办?药钱你出啊!真是当家不知柴米贵!”
说话之间,便被小二引到了楼上,“小客官,这是您的,至于这间则是两位客官的。”
“行了,下去吧!”菊花扔了赏钱给那小二,让那小二离开了。
这长长的走廊上,就剩三人了。
“我真要一个人睡啊!”虎子抵着门,问道。
“行了,”菊花一脚踹了过去,把虎子踹了进去,转身,打开了对门,“那间给你,我们住这间!”
菊花推开了门,瞧着这屋子的设备倒也齐全,主要还有两扇窗户,通风也挺好的。
推开窗户,朝着外头看,对家是间酒楼。
隐隐约约地瞧见那对面的厢房里的两人。
“这京都还真是遍地是钱,”菊花咋舌,瞧着对面那些端上来的菜,不由地摇了摇头,鸡鸭鱼肉也就罢了,那熊掌猴脑倒是多得很,“迟早吃死你们!”
“怎么了?”晴初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单纯地仇富而已!”菊花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咕咕地下了肚。
菊花说得没错,那对面的不说大富,但也是富裕得很。
“李大人,”白毅冷色地问道,“不知道李大人请白某来此所为何事?”
“白兄,何必见外,”李仇笑嘻嘻地倒了杯酒,“你我这交情,还有着什么事才能把你请来吗?不过就是喝酒而已。”
忽而,响起了敲门声,走出了那李管家。
“混账,没看见我跟白兄喝酒的吗?”李仇呵斥地说道,“出去!”
李管家惶恐地走到了李仇一旁,贴耳说了几句,“外头传来消息,说是三天前,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李仇闻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李大人,若是有事,不如白某先行告退!”白毅喝了杯酒,淡定地说道。
“无事,无事,”李仇笑了起来,“我那管家说得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就算是大事,到了今天也不过是微末小事而已!”
“三天才说,李大人的手下,还真是厉害!”白毅嘲讽地说道。
“自然比不上白大人,”李仇笑了笑,他好歹是知道了,至于白毅则是被瞒得死死的,“来,来,今天只谈私事,不讲公事。”
李仇又给白毅添酒。
“私事?”白毅哼了一声,“李大人的私事跟白某有什么关系!”
“这虽说是我的私事,那也是白大人的私事,”李仇一副坏心眼地说道,“李某这次请白大人喝酒,是为了我那至今未娶的不孝子,来跟白大人求个亲家缘分!”
“不必了,”白毅冷笑,“我二儿才死了没多久,三女又不见踪影,大女如何能嫁?”
“此言差矣,”李仇一点没有听出来白毅在骂他不要脸,毕竟白秀是他弄死的,白熏儿是他弄没得,现在还在追杀呢,现在还来求取白萱儿,这脸面就算要着了,也是二皮脸。
白毅笑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李仇表演。
“出手要趁早,就拿那礼部尚书来说,那状元爷才刚定下,他就跟捡了钱似的,凑上去,把状元女婿的名分就定下,气得刑部,户部,甚至镇远将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仇笑道,“所以说啊,遇见好的,就得定下,万一被人抢先了怎么办?”
白毅闻言,顿时好笑了起来,“素闻李大人才高八斗,不知道令郎如何?读得诗书几载?能作诗词歌赋?还是会琴棋书画?”
言外之意,令郎也配跟状元相提并论?
李大人笑道,“这人嘛,不能老看这些表明,要看内在!”
白毅依旧笑了笑,静静地看着李仇给他儿子洗白。
从心性孝顺说到品性纯良,从光明磊落,讲到坦坦荡荡。
李仇嘚吧嘚,嘚吧嘚地讲了一大堆,口渴喝水时,才发现自己讲了那么多,白毅却未曾给点反应。
“我那儿子也是心急但确实体贴,”话锋一转,只见李仇拿出了一根簪子,“临出门时,托付给我,千言万语,就是让我一定得把这簪子送出去。”
白毅看着那簪子,顿时一愣。
“时候也不早了,簪子我就给你放在这了,”李仇笑嘻嘻地把簪子放在了白毅面前,开门而出。
白毅看着那簪子,款式与之前李仇送他的一模一样,但是新了些。
这是在提醒白毅,白熏儿的事情!
白毅拿着簪子,狠狠一捏,把那簪子捏折了,断了,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那满桌佳肴,未曾动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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