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汤斯兰,唐烽和翟连元对视一眼,分别坐到了床前不远的沙发上。
这间屋里只有他们四人,谈话的过程,江海楼并没有避开,静坐在那里听着。
他们也没有办法将人赶走。
“不用避着江先生,我的事他都清楚。”
“汤广博伤得很严重,想要见你最后一面,”唐烽索性直接开口。
汤斯兰一愣,“你们伤了他?”
唐烽摇头:“是薄家。”
汤斯兰有点意外,这个发展和上世并不一样,“我记得是薄家的人救了他。”
“是薄老爷子的人,”唐烽说。
这样的话,她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薄叙堂会被汤昔滟说服,薄老却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索性就让汤广博死在了途中,不得不说薄老爷子的手段也够狠。
汤斯兰脑中一闪,如果让薄家解决了汤家,让他们狗咬狗,或许是个不错的好办法。
她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那两个人的身上,道:“我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跟着你们去见他一面。”
“你现在挺出名,”翟连元看了江海楼一眼,道:“你的事情我们并不感兴趣,相反,我们也知道你在利用我们,我们也甘愿被你利用。汤斯兰,你也不要把我们当成傻子,觉得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翟前辈说笑了,我当然知道国际行动组的厉害,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会把汤家那些犯罪证据交给你们。如果你们的能力不足,倒让我觉得所托非人了。”
汤斯兰微微扯了一下嘴皮,眼中的光芒怎么都让翟连元刺眼。
可恨的是他们还得接受这样的利用。
连神秘部队的人都出动来找她,她的身价飙长啊。
她的事他们行动组不想参与,现在他们只要紧捉着汤家就好,破了案,对他们的晋升来说非常有利。
“你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插手,如果有需要,也请不要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你提供的那些证据,我们会感谢你,如果以后有些什么需要,我们会斟酌帮忙,”翟连元觉得他们该走了,看到汤斯兰的惨样,又被那个姓江的男人盯着,一半愉悦一半刺寒。
唐烽站了起来,还跟江海楼点了一下头,转身出了房间。
今天他们过来,也是为了表他们的意思。
行动组不会插手京城的事,所以你们也别给他们找麻烦!
“行动组的人如果能利用起来或许能替我们省点力气,可惜了,”汤斯兰看着他们离开有些遗憾的说。
江海楼转过轮椅,看着躺在床上啧啧可惜的样子,眸色微暗,滑到床边,弯身,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汤斯兰一愣,然后迎合着他。
气息交缠,许久才分开。
汤斯兰苍白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润,江海楼的喉咙有些发干,狭长的眼睛眯得有些危险。
哑声道:“行动组的人不要随意招惹,他们不是傻子。”
“江先生的忠告我记下了,”汤斯兰微喘着息,轻笑道。
*
海市江家现在炸开了锅。
江海松眯着眼看了眼坐在前面的秦永东,再侧目过看了眼自己大哥,沉沉道:“秦叔,海楼他这种做法已经是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的意味了。他是我们的堂弟,说起来我们也有一半的责任。现在他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寒了江家人的心。”
江海松的话引得秦永东瞥来了几眼,他们江家人自己窝里斗,别以为他秦永东没有眼看。
“那依你们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做?以前不允许我们江家人跟京城那边有任何连系的人是他,现在眼巴巴跑到京城的人也是他,还在京城闹出了不少大事。这半个月以来,我接到了京城不少的电话,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他为了一个女人在跟那些人作对,上面部队是我们能够惹得了的吗?”
秦永东越说越生气,脸色也一点点的难看了起来。
想到以前江海楼拿捏他们的时候,那是真的狠啊。
江家兄弟两个上京城,被他直接派人拎了回来,那场面别提有多丢人了。
别说江家兄弟就是秦永东这个长辈,江海楼也没见得会放在眼里。
该下狠手的还是要下狠手,一点情面也不讲。
现在他在京城闹成这样,他们想要跑进去揪着他的错处,也不敢。
原因不是怕他这个人,是因为京城现在被他搅得太乱了,他们现在进去只会被殃及池鱼。
“海楼太不像话了,江家的家规他根本就没有放眼里,秦叔,我们江家也只有您这么一位长辈了,还得您给我们作一回主!”
江海泉先是将江海楼骂了一通,再转身向秦永东求助。
秦永东在心里面骂了一个遍江海泉,有麻烦事的时候就拿他长辈身份摆出来,碰着他们的利益连他都敢暗算。
江家人都是一个德性。
心里骂归骂,秦永东却没有表现在脸上,道:“不管怎么样,他这样做实在寒了大家的心,你们是兄弟,应该互扶互助。既然他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们身为他的长兄,就应该站出来指导他回归到正路上,别让你们的父亲在泉下也寒了心。”
江海泉和江海松兄弟俩在心里骂起了秦永东,真是只老狐狸。
以前因为愧疚,他们父亲死的时候让他们多照顾些江海楼,现在被秦永东挂在嘴边,有点膈应人。
都是滴水不漏的人,面上都装得很到位。
“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秦叔陪我们走一趟京城了,也不要大强旗鼓,毕竟我们是要去劝回海楼,不是找京城人的麻烦。”
江海松跟自己的大哥对视了眼,对秦永东说出了这样的话。
秦永东嘴角微微一抽,想要找借口拒绝,又听江海泉道:“秦叔,您是老爷子的拜把兄弟,也就是我们半个父亲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乱子,还得您来主持!”
秦永东的脸彻底的黑了,这样的话,以前都是他自个挂在嘴边用来教训打压他们,现在被他们反过来利用,秦永东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也好。”
违心的话说出口,也是没有办法。
*
几日后。
汤斯兰的脑袋上的沙布减少了,也能够下地活动了。
知道自己身处于京城某个安静郊区,江海楼这里的保全工作做得非常的完善,几日里她并没有听见任何不好的消息。
也没有人从外面找到了这里。
苏乘今天过来再次给她做一个脑部的检查,告诉她伤口愈合得非常好。
只要再养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离开了。
太阳出来了,汤斯兰推着江海楼到院子里晒太阳。
坐在藤椅里,很悠闲。
“江先生上次说的话还作数吗?”汤斯兰歪着绑了绷带的脑袋,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江海楼被徐徐微风吹得有些舒服,听到她的话转过了脑袋,也在看着她:“跟在我的身边,不后悔的话,我那些话,作数。”
这是让她再想想。
汤斯兰根本就不会再去做别的他想,身子一歪,就靠他放在扶柄上的手臂上,“我愿意。”
江海楼弯腰过来,亲了亲她的顶位置,想要伸手去摸又收了回来,她脑袋上的伤落在他的眼里,有些刺疼。
推着江海楼回屋的时候,外面的人带着满身的血腥回来,看到苏乘他们奔出院子的画面,汤斯兰皱了皱眉,“我过去看看。”
江海楼也控制了轮椅,朝着外面的院子走去。
不意外的看见受伤的人躺在院子的单架上等着救治,场面有些吓人。
这是动真格的了?
大白天?
汤斯兰看到这些伤员,脸色刷地一白,都是因为自己,他们才受了伤。
江海楼皱了皱眉,道:“你先回房去。”
“我,我留下来,或许能帮得上点忙,”汤斯兰嘴唇有些发白,有点颤抖,不是因为怕,是愤怒。
“汤斯兰。”
江海楼转过轮椅,面向着她,眼神非常的严肃。
汤斯兰神绪一颤,“江先生。”
“不是因为你。”
汤斯兰垂眸,“我去看看苏医生那边,我想帮帮他们。”
江海楼想要再说出让她回去的话又咽了回去,“别多想。”
汤斯兰转身进了那边的临时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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