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要见到一个女人,可他现在没有功夫,过年了,进宫朝贺,各宫请安,各府拜年,各种宴会,等好不容易忙碌完,又到了上元节。
期间江蓉儿不止一次地催他赶紧把和陈家的事定了,都让他给找借口糊弄过了,这让江蓉儿非常生气,也有些‘孩子大了,不听话了’的伤心。
这天,去七里坡送信的带回了两封回信,江闻煜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看了起来。
一封是木峰的,言辞非常恳切地说老父妻子去世时自己都不在家中,现在战事已歇、天下太平,自己就要为他们守孝了,虽说迟了,但终究还是该守的。
在这讲究孝道的年代,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江闻煜把信放下,接着看木安可的。
在信中,木安可直言不讳,她非常爽快地承认了江闻煜的猜测,但又拒绝了江闻煜的表白。她明确地表示,自己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思想不同,信念不同,“现在不过是因为王爷感到新鲜而已”。时间久了,这种和现实格格不入的思想行为会给你带来麻烦,而自己也受不了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你说,这样强行绑一块的日子会能维持多久?
她的爱好,她的习惯的确和现在的世道相悖,江闻煜犹豫了一下,再接下来,木安可又说了一句话:你既然知道我来自别处,就没想到若我有朝一日回去了怎么办,你会如何对待木二丫?
这一句话,让江闻煜火热的心凉了下来,是啊!自己要的是木安可!若不是木安可,木二丫要来何用?就像戏里唱的,女子魂魄一经离去,那痴痴傻傻的傻女一样!
可他又不能对木安可说,你在多久,我就要多久,你不在了,这具身体我就哪远扔哪了……
木安可却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下一句就说,还是别抱这种心思吧,有些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还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样?不杀木二丫会坏事,若是杀了,我万一还能再度过来怎么办?我要是还就因为有了木二丫才能过来,没有木二丫就彻底过不来了,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说呢,咱们就像朋友一样处着吧。
信的最后还以开玩笑的口气说,其实自己对于不能和她走到一起也是抱着遗憾的,因为像他这种美男子毕竟太少见了。
江闻煜摇头叹息,靠得住的只有共同利益的自己人,而成为自己人最直接的纽带就是联姻。
木安可拒绝了自己,这个以后再做打算。木香已经定亲,现在他们家里也就剩下木峰和木青了,江闻煜开始思索用谁来和他们两个联姻才合适。
他刚想吩咐人把贺长风找来,就见下人来报梁家二太太带着女儿梁丽笙上门拜访。
江闻煜心里一动,梁家虽然说没落了,可到底是自己的舅家,也算自己人,如果把梁丽笙……想到这儿,就冲下人说:“请二舅母和表妹到客厅说话。”
“是!”
看人下去,把木安可的信小心收起来,又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往客厅走去。
“表哥——”江闻煜刚踏进客厅,就听梁丽笙拉长了声音,娇滴滴地叫了一声,那真是百转千回,余音袅袅。
下人们不由得都一真哆嗦,心说这小嗓门,勾魂呢?
“舅母来了?一向可好?”江闻煜向梁二太太问好,心平气和,不动声色。
主子就是主子,定力就是够!这是下人们的心声。
“王爷可折煞老身了。”梁二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由于脸上擦的粉又厚又多,脸上的肌肉一抖动就往下簌簌直掉。
“舅母哪里话,甥舅至亲,原该我去拜访你们的,就因为公务繁多,不得空闲,多有怠慢了。”
“不妨不妨!”梁二太太因为过于兴奋,导致吐沫星子乱飞。
江闻煜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舅母请坐。”
“王爷也坐,笙儿,快去见过你表哥。”
梁丽笙走过去看盈盈一拜,道:“见过表哥!”声音细细,含羞带怯。
“表妹免礼,咱们今儿个只论家常,就不讲那些虚礼,表妹也坐吧!”
“谢表哥!”
又是一礼,才扭着小脚步退回到梁二太太身边慢慢坐下了。
“二舅母和表妹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吗?”江闻煜礼貌地问。
“这个……”
“自家亲眷,无需客套,表妹有话不妨直说,表哥能做到的定要为表妹做到。”江闻煜和颜悦色地说道。
自从江闻煜回京,梁丽笙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江闻煜要么很忙没功夫见她,要么就是见了也是淡淡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几曾有过这样的好脸色?看来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表哥终于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梁丽笙既惊且喜,咽了口口水道:“笙儿自幼喜箫,听闻当年姑母出嫁时,陪嫁中有一管紫玉箫,乃祖上传下,吹出曲调犹如仙乐。后来兰阳姐姐出嫁时又作为陪嫁带走——笙儿就想有劳表哥,能不能给兰阳姐姐说一声,让笙儿一观此箫,并吹奏一曲,笙儿便此生无憾了。”
“噢?表妹还喜欢音律?”
“这孩子,平时在家就喜欢写个诗了吹个曲了什么的,笙儿,前儿你不是还给你表哥做了个荷包吗?还不拿出来给你表哥?”梁二太太忙不迭地推销着自家女儿。
梁丽笙抬起袖子,挡着嘴笑道:“就怕表哥看不上眼。”
“怎么会呢?刚才你表哥还说了,自家亲眷,无需客套呢,快去吧,去呀?”
梁丽笙羞羞答答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捧了,递到江闻煜面前:“表哥见笑了,莫嫌针线粗。”
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江闻煜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把荷包捏过来放在桌子上,“嗯!表妹好针线。”
“真,真的?”梁丽笙高兴的难以附加,立刻顺杆子就上,“若是表哥不嫌弃,今后这荷包香囊、帕子扇套妹妹就一起做了!”
“嗯!”江闻煜心不在焉地点着头,心里在思忖怎么开口提这事呢?这事要是真成事了,梁丽笙以京城贵女的身份会不会看不起木家,仗势欺人怎么办?回头又一想,这个不可能,以木安可的智商,对付一个梁丽笙那是分分钟的事,所以也不担心了。
梁丽笙却是因为江闻煜的承诺大喜,表哥他答应了,他知道我的好了!她满脸通红,双眼发亮,热切地看向江闻煜。
梁二太太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小算卦就是个好命的,果不其然啊!
“表妹今年多大了?”
姑娘家的年龄岂随便告诉人?可这是表哥在问,就听梁二太太说:“笙儿开了春刚十五岁。”
“表妹许有人家了没有?”
哎呀,表哥你咋这样问呢?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没呢!”梁二太太可没不好意思,她还巴不得沿着这个话题多说几句,“笙儿她……”
“既然这样,我给表妹保个媒如何?”
“保媒?”母女俩同时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太妙的感觉。梁二太太问,“保什么媒?”
“说起此人,那可是前途无量!”江闻煜侃侃而谈,“他在北蒙忍辱负重八年,这次瞅准机会刺杀了北蒙王,又和我大兴内应擒获了一众北蒙的皇亲国戚,让我大兴在和谈中取得主导。可以说,他给我大兴立下了汗马功劳!皇上大喜之余封他为六品昭武校尉,现又是王府的一等护卫,也算是自己人了,就是年纪略大了两岁,还是续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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