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可不能乱问。”江闻煜正色道。
“知道了,真不习惯你们这里的说话方式,一个不注意就要定罪,没人权,没人道!这万恶的旧社会!”
“你既然在这里了,就得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没劲,真想回去啊!”
江闻煜心说,别价呀,我还想让你为我出力呢。
“在你回去之前,还是跟着我们吧!”
“那你说,宁王是皇家的哪位宗亲?为人如何?可有,”指指天上,“那个心思?”
“宁王是皇上的第四子,乃先皇后所生的嫡子,为人么,礼贤下士。你说的那个心思,当今几位皇子,谁没那个心思?”
“真不明白,一个两个都是怎么想的,”木安可不屑地撇撇嘴,“那个位子真有那么好?你争我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登上了,就是把自己给套上了。你想想,这举国上下多少事等着你拿主意?做个昏君?遗臭万年。做个明君?哼!累死累活,也没人同情你,还都说这是你应该做的。稍稍出一点子差错,立马跳出一大堆群自命正义的老学究来指着你的鼻子骂!受了气也得咽回去,否则就被骂成容不下臣子的昏君了。
对了,还得娶一大堆女人,这一点倒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可惜了,这些女人老实的都混不长,混得长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天天为了争宠,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看自己的老婆们这样心里会舒坦的都是牛人——这就是做了皇帝后的样子,白天被一群沽名钓誉的老顽固骂,夜里被一群各有算计的女人睡,这日子,你们认为很好过?”
江闻煜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再听她一叠声的话,脑海中飘过一句:妇人之见!就是神仙也避免不了的啊!
“身为男子,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有一番作为,这叫抱负!否则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遭?因为别人骂两声就嫌委屈,还能成什么大器?”
“你是有所作为了,可你知不知道,这种作为中会连累多少无辜之人?更有的还会引起战乱。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样,通往帝王宝座的路上是用尸山血海铺就的,为了某个人的一己之私会改变多少人的人生轨迹!有富贵,自然就有死亡,你可看见有多少年老的父母倚门盼儿,有多少人的妻女沦落风尘?又有多少稚龄儿童无家可归呢?”
“富贵险中求,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一旦选择了那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事。若是一朝功成名就,大权在握,便可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难道不就是男人所求的吗?胜者求得了富贵。败者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心事女人你别猜,三观不合,还能聊得下去吗?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过是为一己之私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人人都有一己之私,包括你师父。他不是神仙吗?还不是说他也为你徇了私情了吗?何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木安可有些气急败坏,真是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我师父那样没害死人命啊,你们这样那是会直接害死很多人的,更别说间接害死的了,你说你们都图个什么?”
“就为了图个活着,在我们王爷的那个地位上,不争就意味着死亡,而且死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身后无数的人。为了他自己的命,也为了身后人的命,他就得去争那个位子!”
帝王业,利益大、诱惑大、危险性更大,木安可理解,她烦躁摆摆手,“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不和你浪费口舌了,我就给你们说一下旱稻北种的方法及管理。再怎么说,这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只希望以后那样了的时候别害了我们就行。”
什么叫害了你们?“如果宁王成事了你会怎样?”
“过我们该过的日子啊!你以为我会怎样?”
江闻煜不信,“那你就是功臣了,宁王会给很你很多奖赏,说不定还能封你个什么官——这不是很风光的事吗?”
“可如果你们会不会逼着我,要我做我不愿做的事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小江子你听我的,千万不要相信上位者的什么礼贤下士。天威不测,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皇帝们都是喜怒无常的。别说我,你自己也要小心了。”
把我当什么人了?“宁王不是那样的人。”
木安可无语了,这位真是宁王的超级脑残粉啊!“那是他还没有登上那个位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闻煜盯着她,试探着说:“你怎么这么不看好王爷呢?你还听谁议论过他?”
“没有!”木安可否认,“今天我才是第一次听说他,也不是不看好他,而是,我所知道的帝王都是我说的那样”
“帝王样?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书呀,我们那把古往今来的帝王写成一本书,和他们一生的功过,以供评判。”
“这是什么书?”
“历史教科书!”
“……”不懂。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你再说一遍,说慢点!”
木安可又说了一遍,江闻煜负手而立,把这几句话默默地念了好久,木安可也不去打扰他,这千古金句希望他能转述他们王爷。
“稻种最近几天就能运过来,”过了好半天,江闻煜才说,“我们就照你说的做了,总之,希望你不要藏私。”
“放心,既然我同意了,就会毫无保留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回去做个准备,告辞!”
“嗯!走吧!”
看他走了,木安可在路边大石头上坐下来,真和什么王爷皇子的牵扯上了?套路!这老掉牙的套路!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暗十六一直在远远地看着,看他们说着说着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又说起来了,不禁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现在看主子走了,就带着楚眉过来。
“走了?”他问。
“姐姐。”楚眉捏着个蜻蜓也过来。
“嗯!”木安可闷闷地应了一声,“十六,你们主子……”又一想,他未必会说实话,就说,“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说完,起身牵着楚眉的手往回走。
怎么不问了?暗十六心急,跟在她们后面,听她们一边走,楚眉一边絮絮叨叨地告状,说什么坏人打姐姐,十六不来帮忙,还不让她帮,也是个坏人,大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