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后。
沈泽清刚喝完一瓶62度的白酒,瘫在沙发上,两眼放空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有一副长生不老的身体,活着了无生趣。
想死却死不了。
从小到大,父母感情淡薄,他从没感受过家庭和睦。
九个月前,喜欢的女孩又永远地离开了他。
而他一直工作的地方……
都阳生物制药被国安局封了。
他也因为和都阳关系密切,被限制出行。
出行不出行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倒是没有工作后,他整天无所事事。
吃着寡淡无味的三餐。
过着寡淡无味的日子。
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未来毫无期望。
迷糊中,听见隔壁有机器轰鸣的声音。
沈泽清烦躁地拿起手机,片刻后又扔了出去。
就一个破菜园子,翻来覆去,种了翻,翻了种,好几个月了,一颗菜叶没看见。
“沈先生,”一直照顾他的阿姨,进屋找他:“有位姑娘抱着孩子,在门口找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和您当面说。”
沈泽清讨厌孩子。
想也不想地说道:“就说我不在。”
阿姨犹豫了片刻,又说:“看那姑娘挺急的,没准真有什么事。”
沈泽清凉飕飕地扫了阿姨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阿姨可不敢越俎,“那我回了她。”
八九个月了,沈泽清一直这副样子。
阿姨很想开导开导他。
不过她嘴笨,又没资格,话到嘴边,每次都落了下去。
她慢慢腾腾地走到门口,琢磨着怎么和来人说,既委婉表达了沈泽清的意思,又不让姑娘伤了脸面。
她打心底里是想让沈泽清找个女人的。
再这么下去,他整个人都废了。
阿姨没能想到什么好说辞。
见到姑娘,还是如实转述了沈泽清的意思:“姑娘,沈先生不在,您有什么事可以留个话,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来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怀里抱了个刚满月的婴儿。
听了阿姨的话,她皱眉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随后请求阿姨:“麻烦您帮我给沈先生打个电话,我真有很重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阿姨心里为难,可注意到对方焦急的神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巧看见隔壁正在翻新菜地,稍一犹豫,说道:“要不你去隔壁说说,那家的主人和我家先生关系很好,没准能帮到你。”
抱着婴儿的姑娘,犹豫了片刻,不甘心地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顶着偌大的日头,她出了一身汗。
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挡在婴儿头上,防止太阳晒到她。
走到韩家门口,摁响了门铃。
韩禹正在翻菜园子。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翻了四五次了。
一开始种的白菜,后来改种茄子,前几天又种成了黄瓜。
今天翻了土,打算栽花了。
都阳被控制后,他吸走了都阳所有的资金。
不管账面的还是隐藏的。
现在他的财富排不到世界前三,前十绝对是稳的。
反正生命在于折腾,否则整天喝白酒,然后躺沙发上放空吗?
听见门铃声,蒋金要从翻土车上跳下来去开门。
韩禹拦住了他:“你继续,我去。”
没想到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站在门口。
他现在打心底里讨厌小孩子,下意识地就要关门:“不好意思,你走错了。”
抱孩子的女人,关键时刻反应机敏,一条腿拦住了大门。
韩禹担心伤到人,只能停止。
“你找我有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并不相识。
两人确实没见过。
眼前的女人有些纠结地开口:
“你认识隔壁的沈先生吗?”
韩禹自然是认识的。
目光落在女人怀里的婴儿身上。
粉雕玉琢的看起来很漂亮。
难不成是沈泽清欠的什么风流债?
韩禹寡淡的日子,仿佛被人投了一块石头,激起一大片涟漪。
他把门让开,笑着说道:“如果你是来找他的,那你找对人了,进来说话。”
女人稍一犹豫,抱着孩子进了院。
韩禹觉醒吃瓜系统那么久,养成了吃瓜的性子。
把人请进屋,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
最后坐到女人对面,让她把孩子放下,“跟我说说,你找他什么事?”
女人抱着孩子一直没敢放下。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说道:“这个孩子是沈先生的,孩子的母亲托我交给他。”
韩禹被吓了一跳。
“你说这个孩子,是沈泽清的?”
女人点了点头。
韩禹皱眉:“这孩子看着应该足月了,不知道她妈妈是谁?”
女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反正,这个孩子是沈先生的,我刚才去找他,可他不肯见我。
那家的阿姨说找你也行,我想着请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这孩子真是他的。”
沈泽清现在就是个废人。
如果有个女儿陪着,想来人生不会那么无聊。
“你等着,”韩禹走进阳台里,给沈泽清打过去。
他把事情如实转述给沈泽清,却不想惹来沈泽清一顿暴躁的辱骂。
“韩禹,你脑子是不是不清楚?
我特么就沈悦一个女人,哪来的女儿。”
沈悦已于九个月前过世了。
如果沈泽清只有沈悦一个女人,确实和这个孩子没关系。
可人家点名道姓地找上门,不可能没有证据。
韩禹挂了电话,又去找女人沟通。
“沈泽清没有女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女人咬了咬嘴唇,回道:“不可能,这个孩子肯定是沈泽清的,孩子的母亲告诉我,等孩子足月了,找沈泽清交给他。
她还给了我钱,不可能有错。”
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
“你看,就是这个人。”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沈泽清,可这事也太诡异了点。
“孩子母亲还有没有别的证据?光凭一张照片肯定不够说服力。”
女人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有这个。”
韩禹疑惑道:“那这孩子是哪来的?你跟她妈妈联系一下,让她亲自来。”
女人垂下眸子,似乎很痛苦一般,很长时间才再次抬起头。
“这孩子的妈妈应该不在了。”
韩禹一惊:“这……”
怎么证明孩子是沈泽清的?
女人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她叫沈悦,沈悦,你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