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禹眼看着田队高高兴兴地走了。
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一冲动,把钱全给媳妇了。
好在还有几百块,够全家出去吃一顿了。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老师发的群通知:
秋季校服和冬季校服已经下发。
辛苦家委会把钱收了。
截止时间,今晚八点。
四身校服,还包括冬天穿的大棉袄,一共不到一千。
算起来,一点都不贵。
可他穷啊!
家委会发了群收款,就见付款通知不停地往外弹。
不过半个小时,只剩下五人没交了。
他家里占了俩。
韩禹不想孩子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又给媳妇发了一条短信。
“老婆,救命,学校收校服钱呢,就剩五个人没交了。”
他发出这句话后,眼看着又有两个家长付款了。
除了他家的两个,还有一个没付款。
韩禹抱着手机等媳妇转账。
却不想媳妇竟然发来一句嘲笑。
“你不是很硬气吗?”
韩禹无奈地回道:“现在应不起来了。”
赵幕兮没再难为他,不过也没多给,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块。
韩禹赶紧把群收款付了。
这周收获不多,就谈了两个房源,一套都没卖出去。
临到周五,李明潜又张罗着请客。
还特意让韩禹带上媳妇。
他就是看赵幕兮漂亮,贼心不死,想着占点便宜。
韩禹一个卖楼房的业务员,都能娶那么漂亮的媳妇,他还是个大老板呢。
论财力,论相貌……
额,相貌先不算,他哪点赶不上韩禹?
韩禹不知道他打了什么心思,不过他这周末有事。
老同学从北京回来了,约他们这些老同学一起吃饭。
这种场合不适合带小孩子。
他把两个孩子送去了隔壁。
又给大娘买了些水果和点心。
隔壁大娘不到六十,为人很热情,不过不怎么会用电子产品,经常找他帮忙。
他倒耐心,有时候搭了钱也不要。
大娘都记在心里,让他有事说话。
韩禹还是第一次把两个孩子送过去。
想着早点回来,尽量少麻烦人家。
大娘让他放心,两个孩子愿意写作业就写作业,不愿意写作业,可以看电视。
她自己儿女都不在身边,就喜欢看这些小孩子。
韩禹料到贺明箫会来,所以才没带两个孩子。
可他没想到媳妇会来。
一屋子坐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他们高中时的校友。
他看见媳妇的时候,还怔了一下。
贺明箫又像往常一样,去给赵幕兮拉椅子。
被韩禹挡住了。
“注意自己的身份。”
韩禹挡开他的手,自己拉开椅子,让赵幕兮坐下。
赵幕兮脱了外套,也不看贺明箫,先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转而小声问韩禹:“孩子呢?”
韩禹看见贺明箫,心口不顺。
偏生大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事,像往常一样,把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韩禹倒不会把火往媳妇身上发。
但也没什么好脾气。
“放隔壁了。”
赵幕兮一向相信韩禹,他能把孩子送过去,自然是信任的。
“那我们早点回去。”
她悄悄伸出小手,从桌子底下握住了韩禹的。
两个人说生分谈不上,但也不像原来那么敞开心扉。
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很难逾越的天堑。
韩禹回握住她的小手,又后悔自己态度不好。
柔声回了一句:“好。”
这次从北京回来的同学,名叫陆言,和韩禹关系很好。
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这次回来有事处理,打算全家都搬过去,以后应该很少回来了。
韩禹端起酒杯,祝他未来一切都好。
陆言注意到韩禹和赵幕兮的小动作,羡慕道:“老韩惦记了多少年,到底还是到手了,羡慕啊!”
坐他旁边的李琳琳附和道:“就是,两个人都结婚十年了吧,感情还这么好。”
韩禹暗恋赵幕兮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陆言是一个。
这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韩禹有些不好意思。
赵幕兮以前恍惚听过一些,但韩禹不承认,她怎么问都没问出来。
这会就着陆言的话茬,故意抿着笑看他。
那意思好像在说:还不肯承认!
韩禹倒也不是不想承认。
只不过这段感情,他从没主动过,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赵幕兮找到了他。
总有些不太对劲。
韩禹回了赵幕兮一个笑,有些意味深长。
贺明箫坐在韩禹右边。
狗粮吃到胃胀。
他自己不好说什么,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
周韵明也是他们同学,不过他和贺明箫混的,一家人的生计都靠着贺家,唯贺明箫马首是瞻。
知道贺明箫的心思,故意当着大家的面,问韩禹:“老班长,这阵子还在家带孩子呢?”
韩禹大方回应:“是啊,没办法,两个孩子闹腾,只能自己带了。”
韩禹相妻教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过当成谈资,大家一笑了之。
周韵明可没想放过这个。
“对了,我前些天听说老韩给人卖楼去了?”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被惊到了。
韩禹卖楼,那怎么也得是大房地产公司的市场总监。
周韵明故意道:“我有亲戚正想买一套二手房,老班长留意着点,有适合的给推荐一下。”
在韩禹眼里,所有工作都是平等的。
他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能做不能做的。
当下答应道:“好说,到时候你把要求发我手机上,我留意着点。”
两个人沟通了一会儿房子,大家也就明白了韩禹如今的工作。
在一家二手房中介做销售。
这可对不起他当初读的大学,更对不起当年辛勤栽培他们的老师。
周韵明继续闲话家常:“你们听说了吗?前些天名苑尚府的老总跳楼了。”
有听过的,有没听过的。
大家的反应无非或震惊或可惜或遗憾等等。
周韵明要的就是大家反应激烈。
话锋一转,“对了,老班长,你不是也买了一套大厅吗?这下亏惨了吧。”
赵幕兮刚才就觉得周韵明说话难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尽量忍着。
这会忍无可忍,讥讽道:“我家老公不像某些人,给人当狗,低三下四的使劲给人当枪。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谁又说得准!”
赵幕兮长得一副柔软模样,可韩禹从来不觉得她软弱可欺。
果然一句话怼出去,对方脸色都绿了。
周韵明忍无可忍,恨不得起身和赵幕兮打起来。
却被韩禹一个冷刀子眼甩过去,当即就没了声音。
他们这拨人,以前都以韩禹为首,他学习好,做事稳妥,既干脆利索,还有担当。
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他从不会拒绝。
不过韩家出事后,韩禹一直很消沉,这些年一直留在家里做全职奶爸,渐渐淡出了他们这个圈子。
所以周韵明才觉得韩禹软弱可欺了。
刚才接触到他的眼神,莫名的,他觉得韩禹还是那头狼。
不过蛰伏起来,隐藏了锋芒。
他心里还是慌的,但他是贺明箫的人,必须为贺明箫出头。
他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转而和其他同学说话去了。
不过目的还是砢碜韩禹。
“想要盘活名苑尚府,肯定得老曹出手才行。
就咱们这里最大那个房地产老总。”
他嘴里的老曹,就是C市的首富。
他不说曹总,也不说大名,故意表现和对方关系很好的样子。
故意恶心韩禹。
“老贺已经联系了老曹,打算一起把名苑接下来。
老班长运气好,老贺愿意帮他,宁愿亏银子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