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禹不能怎么着。
赵幕兮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当年第一次，他就是半推半就，被她强迫的。
两个人没谈过恋爱，直接跳到结婚这步。
还是赵幕兮主动找到他，提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幕兮就解开了他的扣子。
当时他家的房子还在，他妈赌输了，手续还没办。
他过去扫尾，赵幕兮尾随他进了屋。
那个时候，父亲刚走，花光了积蓄，母亲又把家里仅剩的一套房子赌出去了。
他的人生一片灰暗。
说是活不下去，一点都不为过。
赵幕兮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
他暗恋了整个青春的女孩。
像个天使般，落在他面前，将他从深深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站在老房子里，赵幕兮仰头问他：“想不想娶我？给你五秒钟考虑时间，5，4，3……”
在赵幕兮喊出1之前，他机械又呆滞地嗯了一声。
之后赵幕兮踮着脚吻他的唇，又解开了他的扣子。
过了这么多年，韩禹一直不解，赵幕兮为什么会忽然找到他，还要嫁给他？
“我问你一个问题，”韩禹挡住赵幕兮火辣辣的眼神。
赵幕兮不甘心地又往前凑了凑，可男人手劲太大，她根本近不了身。
有这么帅气的老公，却吃不到嘴，心口像猫爪似的。
“你说。”
韩禹不肯放开她的眼睛，“当年……为什么要嫁给我？”
赵幕兮毫不犹豫地说道：“喜欢呗。”
韩禹好笑道：“喜欢我什么？”
他一穷二白，还有个精神不正常的母亲，现在还在疗养院，一个月要五千多。
赵幕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韩禹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都老夫老妻了，问这种事，有意思吗？”
韩禹懒得搭理她了，抽回手，又往后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
赵幕兮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没意思，”她重新躺回去，踢了踢他，换了话题，“找到工作了？”
韩禹疏离又淡漠地点了点头。
赵幕兮又问：“开工资了？”
韩禹继续点头。
赵幕兮：“开了多少？”
韩禹：“……一千五。”
赵幕兮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嘲讽，就是象征性地笑一下。
“有没有想过再回公司？我保证给你开的比这多。”
韩禹给赵幕兮干了三年，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拿到。
他也笑了一下：“能开多少？”
赵幕兮想了想，回他：“五千，怎么样啊？”
三、四线的小城市，没什么支柱产业，人均工资才三千，五千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是以前，韩禹肯定毫不犹豫地回去。
哪怕工资一分没有，他都干了三年。
可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他发现，男人没有自己的事业真不行。
哪怕去工地搬砖，他也得有自己的收入。
给媳妇打工，什么都搅在一起，根本说不清楚。
“不去。”
赵幕兮商量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回去，我就要招人，新人不稳定不说，我还不放心，你有在，我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再说咱们公司一年也没几笔业务，招一个人还不行，招两个人，就要拿出去两份工资，你不心疼啊？”
媳妇这算盘子，二里地外都能听到响声。
“我是心疼，可该花的钱也得花。”
韩禹难得认真道：“公司我肯定不会回去的，现在的工作做着还行，还不耽误照顾他们两个。”
赵幕兮收了笑脸，再好的脾气，这会也恼了。
“所以，你还是计较那件事。”
韩禹也难得没压着脾气：“我计较不对吗？”
赵幕兮转过头不想搭理她，默了片刻起身抱着靠垫回卧室。
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韩禹，你老这么冷着我，就不怕我在外边偷吃？”
韩禹心口震荡，仰头直视着眼中含泪的媳妇，“你真想那么做，我能拦得住？”
两个人不欢而散。
韩禹进屋检查两个孩子的作业。
韩加一早做完了，这会正在读书。
老师规定每天读半个小时书，她每天都超额完成。
至于韩加泽，他还在鼓捣奥特曼，一个字都没写。
一句诗都没背。
看见韩禹进屋，反倒先问道：“爸爸，你昨天答应了我买奥特曼，买了吗？”
韩禹耐着性子道：“你得先把作业写完。”
韩加泽不高兴了：“你骗人，说话不算数。”
每天晚上背诵都要打卡，眼看着时间到了，韩禹心知不能这么下去。
商量道：“奥特曼明天买，你今天先把作业做完了。”
韩加泽把书本扔到韩禹面前，嘟囔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了不起。
韩禹拿过唐诗75首，翻到他今天要打卡的页面，一句一句地教给他。
今天的诗短，倒是没用太多时间，赶在截止时间之前打了卡。
韩禹忍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为什么加一自己可以打卡？”
韩加泽哪知道这些。
反正他不识字，就是背不了诗。
“我们老师留作业，都读题呢。”
韩禹把女儿叫到身边，问道：“你是怎么背的诗？”
韩加一如实回道：“这些字，我都是认识。”
两个孩子都没上过幼小衔接，他也没教过两个孩子识字。
儿子不会是正常的，女儿为什么都认识？
韩加一第一次说到她的学习方法。
“平时看动画片，上边都有字，我跟着读的。”
韩禹竟然无言以对。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一个能从生活中找到自学的方法，一个……
算了，算了，大部分人还不都是普通人。
他不能要求太高。
上周开家长会，老师特意说了，现在孩子刚开始识字，有的孩子已经认很多字了，但大部分都不识字。
在家里读书，家长一定要带着孩子指读。
作为家长，其实大部分时间，他还是不合格的。
韩加一又道：“还有这些诗，视频里都有，我跟着一起读就行了。”
“这样吧，加泽，”韩禹知道儿子不笨，只是心思不在这上。
他得想点鼓励措施，“从今天开始，你背下一首诗，我就给你两块钱，你自己攒着，存够了就可以买玩具。”
韩加泽视金钱如粪土。
刚过完年，他给长辈拜年，收到红包，转身就扔了。
还是韩加一帮忙收起来，告诉他那些钱能买玩具，他才当宝贝似的抢回去。
不过他觉得自己被姐姐骗了。
明明爸爸妈妈一伸手机，人家就给东西了，什么时候用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