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朱长明很是明白一点,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绝对是万万不能的!他家老族长整天念叨的大明朝历经了二百七十多年,为什么亡的?
说白了还是没钱!
要是崇祯帝手里有后世大清王朝每年数千万两白银的国库收入,什么天灾人祸不能抗?
大不了就是买买买。
再说了,这钱财都是刚才那威武雄壮的女真精锐抢的,自己这说好听一点叫替天行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说的正式一点,这叫战利品,一切缴获要归公。
咋地,你们还想要公家的东西?
脸呢!
“你们想要我的银子?”朱长明眼睛一瞪,严肃的问道。要知道自己穿越过来,这两天可把他苦的呦。吃不饱,穿不暖的,好不容易发财了,竟然还有人告诉他这银子要还?
那小老儿颇有点威望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鞑子没有把这种老弱病残的人干掉,但是现在,显然给朱长明造成了一些困难。只见这小老儿很有一点长者模样的说到,“壮士,您看您说的,这银子明明就是大家伙的,只不过是被那鞑子抢的,怎么能说是您的呢?”
“你这话,就算是小老儿感激您承认了,可其他的人他也不承认啊!毕竟都是要过活的苦命人,谁不盼着这点银子吃饭娶妻什么的,壮士就可怜可怜我们,把这银子还给我们,我们一定感恩戴德,给您立牌位天天供奉,大家伙说是不是?”
啧啧啧,这大手一张,颇有点当年陈胜吴广要起义的时候,大手一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伙说是不是?”
朱长明斜眼望着越聚越多的人,不屑的冷笑,把自己手里拖过来的黑乎乎的、烂糟糟的长矛往雪地上一立,伸手指着他们这些人,朗声骂道,“呵呵,就你们一群窝囊废,也好意思说是你们的?脸呢?”
“你们的脸呢?”
“你们看看,一个个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少吧,就这么一个鞑子,让人家跟牵鸭子一样的,一个个的用绳子拴着,就算是个兔子,它急了还能咬人呢,你们连兔子都不如!”
“哦,现在老子把这鞑子宰了,你们活泛了,又来舔着脸要银子,先不说这银子是不是你们的,就算是,今天老子也不还!”
“有本事去找鞑子要啊。鞑子抢的你们银子,关老子何事?你们说这银子是你们的,你们叫它一声,它答应么?”
“一群孬种!”
“hetui……”
一口浓痰吐在雪地上,然后飞快的就沉了下去!
朱长明看了一眼他们,然后伸手牵住那马的缰绳就要走,毕竟,跟这么一帮子窝里横的怂人有什么好说的。
而这一刻,朱长明也清楚的感受到一点,大明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病入膏肓,非是什么穿越者就能转变的。一如当年鲁迅曾经说过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一如当年面对日本人的侵略还一心要种地的良民。
太憋屈了!
“这位壮士说得对!”
清脆的声音犹如是这冰天雪地里的清泉,让朱长明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人群中走来的一个娇小身影,虽然是土布的衣衫,皮肤也是乱糟糟黑乎乎的,但是单凭这个声音就让朱长明觉得,这应该是个美女!
“这些财物是壮士从那鞑子手里抢的,自然是壮士的,这在咱们山东地界上哪里都逃不过的理儿!”娇小的身影走到那个小老儿的身边,微微的搀扶着他,低声说道,“三叔,破财免灾,咱们没被那鞑子掳走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难道您忘记了靖康北上的前车之鉴?”
这人,明白事理啊!
不过,这话说得,咋这么文绉绉的呢?
就这破地儿,还有人知道靖康之变的事?
“小姐,这些财货可是您——”小老头略带哭腔的说道。
那也不知道谁家的小姐却只是拍了拍小老头的手臂,低声叹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朱长明听到这里,那后槽牙都有点酸。
这也太狗血了吧。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戏码,放在后世的影视剧里,那真是数不胜数啊!
自己是英雄?
朱长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如果没有狗的话,他刚才大约很可能就熊了!
毕竟作为女真精锐,在遭受到袭击之后反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悍勇还是有的。没有现代枪械,就但论近身搏斗的话,如果刚才没有狗子的那一记喉咙杀,估计他也差不多要玩完。
先下手为强固然是不假,可真强还是小强,靠的还是真实力。
你以为一个现代人,穿越了之后就能平步青云?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走吧,先顾着自己个吧。
这大争之世,作为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想要活着只能南下,一路南下,或许下南洋是个不错选择。
“壮士打算以后怎么办?”
“南下!”
朱长明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壮士可要当心了,刚才您杀死的可是建奴那边的白巴牙喇兵,建奴也宝贝得很,现在死一个,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朱长明猛然转过头,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厉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白摆牙喇兵,这个他知道,他那个据说是大清皇族之后的金姓姑娘曾经给他科普过。白摆牙喇兵是摆牙喇的一种,摆牙喇,为后金兴起之初的精锐部队。后来逐渐演变,大部分归入了后世所谓“护军”的军种,另有小部分成为“前锋”。跟随在大汗,即努尔哈赤或皇太极身边的称为“白侍卫摆牙喇”,而跟随各旗旗主贝勒等贵族的则称为“白随侍摆牙喇”。
而摆牙喇以一百甲算,其中10人为白摆牙喇,40人为红摆牙喇,50人为黑营。摆牙喇已然是后金之中的精锐,而这白摆牙喇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些是后世人的在很多史料中研究出来的,可现在的大明朝,会有人懂这个?
那娇小的身影微微欠身一个万福说到,“奴家庄清容,家母乃是故大明太子少师、兵部尚书、辽东督师之女,上月刚收到邸报,外祖父、舅父、姨母等百余人罹难,如此国破家亡之际,奴家只希望壮士能杀敌报国,为奴家报仇雪恨,壮士大恩,无以为报……”
“停!”
朱长明忽然打断对方的言语,望着已经跪倒在地的两人,一个年老长者,老泪纵横;一个娇小影单,血海深仇。
自己该这么办?
朱长明有些踌躇,说真的,就明末这个乱局,他不想掺和,也觉得自己掺和不起来!
庄清容似乎是觉察到朱长明的犹豫,微微仰起头,继续说道,“即便是公子南下,怕是不知道建奴兵锋已达兖州府,能不能南下犹未可知。但公子诛杀建奴白巴牙喇兵之事,知之甚多,怕是不能善了,建奴骑兵之利,公子一人之力如何抵挡?”
朱长明其实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但是为什么是自己?
“小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估计人脉也是通天,为什么选中我?”朱长明紧紧的盯着庄清容,认真的问道。
庄清容缓缓的站起来,将衣摆上的雪打掉才轻轻的回答,“因为你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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