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睡太久,清晨的鸟鸣就将我叫醒,身体很快与精神契合,达到最高峰的状态,我下了车直奔医院。今天我终于可以救得了自己的母亲,在这个糟糕的人生里,我首次感觉自己站稳了脚跟,对得起父母对我的期待。
要是人生靠自己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交完了所有医疗费之后,我木讷的坐在休息椅上,看着手里欣月给我的银行卡,沉默着,纠结着,我该怎么还她这笔钱呢?跟着她还是靠自己。
我精神涣散的走向母亲的房间,途中我与几个医生擦肩而过,心里越发不安,直到走进病房看着闭目养神的母亲,才放心了下来。
“妈,有好些没?”我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想到她还要做手术,我就忧心忡忡。
做完手术也需要调养,至少这一年母亲大概都要在医院度过。
“怎么就你一个,余晴呢?”
我愣了愣,指着自己脸庞回道:“有我还不够吗?你真把她当我妹,当你女了啊?”
母亲默不作声。
“行,我把她给你叫上来。”
“不用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来到床边静静地坐着:“妈你说。”
母亲意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笑,说道:“已经是大孩子了。”
“确实,甚至余晴都叫我大叔!”
“乱了辈分。”
“别提辈分,求求了,还好只算我妹,昨天听你那么说,我都怕是我老辈子!”
母亲沉默了半晌,才回道:“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吗?自尊心别太强。”
“我自尊心不强,在外面都是低头哈腰那个,哪里高傲得起来......”
“哎,那你好自为之吧,我已经管不了你了。”
母亲愣了愣,又说道:“你去把余晴带上来。”
“行!你俩相见恨晚,谈笑甚欢,当初我要是个女孩,就圆了您要女儿的梦。”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个人没什么心眼,你以后的媳妇我一定是当女儿看待的。”
我盯着母亲少顷,然后下楼去买早饭,肚子饿得挺难受的,还没有走到包子铺,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挑选。
“小笼包一笼,后面的油条、豆浆还有豆沙包,全部一样来三份。”
余晴停了停,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道:“少一杯豆浆,来一两个糖包子。”
“你买这么多吃的完吗?”
余晴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对早餐店老板说道:“老板,这个帅哥帮我拿。”
“你去哪儿?”我对着转身离开的余晴问道。
“去超市买点东西。”
“诶,小姑娘还没有付钱呢!”
我笑了笑:“我来吧,老板,多少钱?”
“你在跟我买早餐吗?”欣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看着来到我身旁的欣月,思考了一下回道:“嗯,这份你拿着。”
我将老板给我其中的一份递给欣月,然后对老板说道:“就这个组合,再来一份吧。”
“好勒。”
欣月看着我扫完钱,问道:“你是在给昨晚那个女人买早餐吗?”
“我是在给自己买早餐,你们都是顺便。”
“就是问问,又不是非要争个高低。”
“人不比较会坏掉的。”我提着早餐走到医院门口等着余晴。
我看着跟上我的欣月,又说道:“人的三观和性格里藏着一把尺子,遇到什么都要拿出来比一比,可是吧,这把尺子零厘米前还有前段,当你开始和别人比时就会发现,自己永远短一截。”
欣月喝着豆浆,点了点头,却说道:“我没有和别人比。”
余晴缓缓地抱着保温杯走到我的面前,她瞥了我一眼,而后从我手里抢过早餐,与我擦肩而过走向医院大楼。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感伤,想要追上去却被欣月抓住手臂。
“怎么样?医疗费有交完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将那张银行卡递还给欣月:“交完了。”
“那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我沉默了半晌,才回道:“可以,你想聊什么?”
欣月将被清晨的风吹得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我想问你还喜不喜欢那个女人。”
“你说罗琪,还是兰婷?”
“我说的是余晴。”
“原来你认识她。”
“要托你的福。”
我沉思良久,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店,回道:“喜欢吧......”
欣月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露出委屈的神情,她歇斯底里的说道:“我好不容易等走了兰婷,你却又和罗琪在一起了,现在她也离开你了,你又喜欢上了余晴,你还要我等多久,我又有几个三年!”
我胸闷到想抽烟,结果身上没有烟,我就只能默默的吃手上的小笼包,结果根本塞不住我的嘴,几口吃完之后,我嚼着油条发呆。
如若我要凭心去选,心肯定是向着现在陪伴我的余晴的,因为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可要是贯彻自己的一生,我又放不下欣月。
我擦,我是渣男啊......
“你们都不要等我,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我挣脱开欣月的手,叹了口气又说道:“你别带着曾经对我的感情来判断现在的我,哪怕你用身体来试探,不过也只能试探我的私生活,但心呢?”
欣月陷入沉默,我转过身继续说道:“放下伪装来找我,我也还以真诚,好好看看现在的我,是否还值得你的喜欢,或者你只是想要我来偿还......可账肯定是还得清的,但我们之间的爱呢?”
“你的确变了。”
“当然了,你不也更漂亮了吗?不过啊,还是当年的你最可爱了。”
我笑了笑,往楼上走去,脑海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冲击着不好的幻想。
我总是胡思乱想去揣测她曾经有多么难过,但那时的我没帮到她,如今也早已经错过。
假如是曾经的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给予她温暖,可现在我心里住过别的女人了,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公平。要是她要的是钱,我还可以想办法给她,但她要感情,我只能仔细斟酌斟酌,因为我不能因为曾经对她造成过伤害,就用现在这副模样再次伤害她。
回到病房门口,我站在门旁边注视着母亲和余晴,走廊里吹来冷风,它告诉我,今天犹如雨神准备降临一般,大地上会摆满我所有的惆怅,然后我可以用一把足以斩断忧愁的桃木剑,为这个天气作法,为自己作证,制造一场冲走烦恼的大雨。
余晴好似忧郁了些,明明她是笑着的,我却看得出来她的疲劳和担心,因为她脸上最不起眼的眉梢,总是微微表达着她的情绪,别人看不出来,这也不是我的直觉,而是我猜的。
我守在门口,目光也不自觉移到了地面,那张清纯的侧脸,藏不住善良的内心,可我却仗着自己卑微,就抢走她的骄傲,我突然感觉她好累,甚至她还对我的无礼毫不在意,但她真的不在意吗?
在昨晚之前,我和她明明手都没有牵过几次,我们直接相扯的是手腕,而不是手指,那为何她不躲闪,还向我靠近呢?我抬起手抱着自己的腰,再次看向余晴的时候,她已经流着泪了。
“怎么了?余晴?”
今天的风声很大,她们也是小声的交流着,而我因为思绪错过了什么?
我来到余晴的身边,她抬起头与我对视,我们之间只隔着她的泪水,我却感觉自己离她好遥远。
“没什么,我眼睛进沙子了。”
余晴起身与我擦肩而过,我发愣的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消失在我眼前很久很久,我才向母亲问道:“妈,她怎么了?”
母亲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我,缓缓说道:“废了,废了,你这辈子白谈了那么多恋爱。”
我:“......。”
女人心是海底针,是影子底下的黑色告白,是桌子底下误触的脚,是剧本杀里最能装傻的大佬。
母亲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随便的说两句,便对我说道:“你带着余晴回重庆去吧,我有你叔父照料。”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许久后才终于回道:“好,我送她回去马上就回来。”
“你今天就不用回来了,晚上你余叔要见你。”
“余叔是指余晴的爸爸吗?”
母亲点了点头,我默默地走出了病房,下楼来到停车场,准备给余晴发一个信息,才发现她在自己的车前,巧的是欣月也在。
“走了,送你回重庆。”
我看着两辆a3还有一辆c300犯愁。因为都不是我的。
“你现在不能开车,怎么送我?”
余晴的问题把我问死了,我尴尬的笑着:“那你开车呗。”
“走吧,我下午还有课。”
我在余晴上车后看着还没有离去的欣月,说道:“希望下一次我们再见的时候,都能够做自己,不再欺骗对方,愿你我都能真诚以待。”
“那可能并不会太久。”
欣月放松的笑了笑,就毫不拘束的对我挥了挥手,像是曾经我们约会分开那样,她终于不再是那般对我隐瞒的样子,因为我都知道了,她也没必要隐藏。
我坐上了副驾驶,看着欣月先行开车离去,然后闭上眼,黑暗里却逐渐浮现那个胎儿的模样,我不愿去想,可他还是找来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么恋恋不舍的,你怎么不坐她的车去。”
我回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余晴:“因为你车技好!”
“原来你喜欢刺激,那你就要小心了,我开起车来可是只顾快乐的。”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