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崽儿们挪回后院安顿好,已经快天亮了。榭娘终于醒了,她看到小北留给她的信,脸上有种既担忧又舒了口气的感觉。
我没有再问她和小北的事,鱼家客栈只是完成客人的委托,对于客人的私事是不会多问的。
榭娘说了些感谢的话。赤乌和她聊了会儿孩子们的事,凤儿在床头叽叽喳喳地帮着腔。
我松了口气,总算又完成了一个委托。
当我一抬头看见迟珞一脸火大酸不溜秋的神情,我往榭娘跟前一缩,就给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假笑:“我给你再讲讲小北家乡的事吧?”
“哎?刚不是讲过了?”榭娘一脸不解。
“我跟你详细说说……”
未等我话说完,迟珞拎着我的后领子拖起就走。
“死鸟……”我勉强叫道,迟珞瞪了我一眼,我只好蔫儿了下去。
迟珞跟赤乌说道:“我先带鹋鹋回去。”
“哦,好。”赤乌忙着跟榭娘解释妖族的事儿,这会儿显然没空搭理我。
迟珞怒气冲冲地拎着我回了客栈。
我被迟珞摁在凳子上,大气都没敢出。眼巴巴地看着他脱了两只手套,撸起了袖子来……
我冻得一脸青紫,可怜巴巴地盯着迟珞,他似乎还没消气,一脸气鼓鼓的表情,眼睛一瞪:“错了没?”
“错了错了!”我拼命点头,心道再被你丫冻下去,老娘屎粑粑都要冻出来了。
“还让那红毛抱着么?”迟珞眉毛一扬。
“不不不……”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迟珞松开了手,我赶紧滚远了些。
“这是第二次了。”迟珞忽然温和一笑,笑得我一阵心惊胆战:“要是有第三次……”
“没有,没有!”我赶紧叫唤道。
“嗯。”迟珞重新戴上手套。
桃夭没在家,茵儿总感觉蔫儿兮兮的。她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嘴嘟得可以挂只油壶,一边儿嘟囔着:“桃哥哥,还不回来……”
赤乌一回来倒头就睡,凤儿倒是精神好得很,跳上饭桌就开始吃起包子来。看来鸟儿喜欢包子……
迟珞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鱼家客栈又安宁起来。
好久没有回去了。我一边扒着饭一边暗自想着。不知道那边的世界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我的耗儿们又怎么样了?
就这么想着,我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眼前一片幽蓝。
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地上,茵儿伸手拉我,我也伸出手来,却只抓了个空。
慌乱中,一团幽蓝色的东西冲我扑了过来。
再次清醒过来,果然已经回来了。
我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电脑屏幕还亮着,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一片。
看了一眼手机,晚上8点。
这场梦真是记得很清晰,赶明儿什么时候我干脆开本书,把我这些诡异的梦都记录下来。
这么想着,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个澡。
我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四目相对了半秒钟,我吓得一屁股跌回椅子上,脸都要青了:“迟,迟珞?!……”
迟珞轻笑,捋了捋肩头的长发:“怎么?不欢迎我来?”
“欢,欢迎……”我重新坐下来趴好,自顾自地念叨了几遍:“我这是还没醒……还没醒……再睡一遍就对了……”
迟珞轻轻脱了手套,冰凉的手触碰到我,一阵透心凉,我猛然坐直了。
这阴寒彻骨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
迟珞摇摇头,戴上了手套:“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这世界本来就不止一个。”
我疑惑地看向他,在我看来,他的轮廓很清楚,只是比一般的人或者物件看起来略微通透一点点。
我伸手想触摸他的衣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紧了紧:“还不信么?我本来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触感,跟人没有区别。
至少在我感觉来说。
晚上竟然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只阿飘坚持要守在一旁的缘故。
清早起来,迟珞端着热牛奶冲我笑得一脸灿烂:“牛奶热好了,你家里没别的吃的,就给你煮了个鸡蛋。”
我一愣,穿上拖鞋就往厨房去。
炉子没有开过,微波炉的电都没有插。
我看着桌上热腾腾的牛奶鸡蛋,莫名其妙看向迟珞:“你……怎么热的?”
迟珞指着外面:“生了堆火。”
“生火……火?!”我瞬间清醒了,一头冷汗直冒。赶忙跑出去一看,阳台上他真的架了一堆柴,还热腾腾地给我冒着烟儿……
“赶紧给我灭了!灭了!”我一桶水浇下去,还好那火并不大,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大锅,你想玩儿死我么?在家里生火……这可是电梯公寓……
还好是大清早,还没人发觉。
水桶一扔,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身上都被冷汗浸透了。
“怎么了?”迟珞见我异样的表现,一脸不理解。
我缓了半天,才有力气狠瞪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不是一个世界了,还乱生火!”
“这么一点儿火,烧不起来的……”迟珞一脸茫然:“你怕烧到家里么?”
“不是这个问题……”我扶了扶额头,头痛要怎么跟他解释。
“鹋鹋,别生气。这里不能用火么?”迟珞摇了摇我的手臂。
我点点头:“不要在家里生火了。”
迟珞点头:“记着了。”
吃过迟珞的“爱心早餐”,他坚持要跟我去上班。好在除了我,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
今日大寒。真的很冷。
W市的肺炎已经启动了突发公卫事件应急预案,全国所有医院都在备战状态。
可另一边,我们又被另一消息刷屏。年轻有为的眼科医生,被人砍伤,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尚不知道是否还能重返手术台。这起事件,距离阳问医生的死只有一月余。
同事们议论着这两起事件,颇有种腹背受敌的感慨。
我们只是一个小地方的一家小医院而已,我们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小医生。
在疾病面前,不过是听候差遣,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高尚,也不特殊。
我们毕竟只是普通人。
我一边打着字,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迟珞,他似乎正在看着窗外的一个什么东西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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